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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云钓月(28)+番外

袁双想可能是自己刚才捶床的动静大了些,让杨平西误会了,她见他真随叫随到,笑了下说:“你还真是土地公啊……手上拿的什么?”

杨平西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蜂蜜水,解酒的。”

软件上那些评论夸杨平西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确实是妥帖周到,对人太好,对自己反而随随便便。

袁双接过杯子,抬头看着杨平西欲言又止。

“有话说?”杨平西低头问。

“也没什么……”袁双嗫嚅了下,手上摩挲着杯子,最后只是说:“蜂蜜水我会喝的,谢啦。”

“嗯。”杨平西端详着袁双的表情,再问一遍:“真没话要说?”

袁双被问得心虚,反而逞起狠来,瞪他:“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怎么这么啰嗦,赶紧下去吧,别耽误我睡美容觉。”

杨平西轻笑,看了袁双一眼,也像是有话要说,犹豫再三,最后只是丢下一句:“有事跺脚。”

“知道了。”

等杨平西下了楼,袁双关上门,背靠在房门后,长长地叹一口气。

她想好了,藜东南是一定要离开的,她不能在这里蹉跎光阴,但这事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杨平西说。

袁双举起杯子,把蜂蜜水喝了,明明水是甜的,她嘴里却在发苦。

心里挂着事,袁双一晚上都没睡踏实,一大早,寨子里的公鸡刚叫第一声,她就睁开了眼睛。

袁双怕杨平西像昨天一样,早早地就出了门,所以简单洗漱后,她换了身衣裳就下了楼。才到大厅,“宝贝”就奔过来,吐着舌头在她脚边转悠。

杨平西正叼着烟在清点酒柜上的酒,回头看到袁双,也不是很意外。

“这么早就起来了。”

“哦,睡不着了。”

袁双走过去,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盯着杨平西看。

杨平西放下手中的酒瓶,问:“有事?”

“你先忙你的,忙完了再说。”袁双打了一晚上的腹稿,看见杨平西,辞别的话还是很难说得出口。

杨平西把一瓶酒放在酒柜上,抬起手夹下烟,转过身把还有一大截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头也不抬地说:“袁双,你想走,我不会拦你。”

袁双没想到杨平西开口就把话挑明了,她稍稍一怔,见他说得这么干脆,心里反倒有点不是滋味。

“我走你没意见?”袁双问。

“嗯。”

“三个月试用期的事……”

“口头说说的,不作数。”杨平西抬头,很是淡然地说:“你心里不乐意,勉强留下也没意思,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袁双缄默。

杨平西似乎真不介意袁双出尔反尔,语气还是和和气气的,甚至带着笑。他问:“回北京的车票抢到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去动车站。”

事情进展顺利得出乎袁双的意料,她甚至一句腹稿都没说,杨平西就顺水推舟,给她铺好了台阶。

他越是这样,袁双心里反倒越是堵得慌。

她知道,杨平西虽然说以后还能做朋友,但自己真要是走了,他们之间就隔着一道沟了。她相信杨平西的为人,他不会记恨她,甚至下回她来,他还是会好好地招待她,但也仅限于此了。

不知怎的,袁双心里头有些不甘。

“谁说我要走的?”袁双说。

杨平西掀眼,“你找我不是要说回北京的事?”

“当然不是,我说过,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既然答应你至少要留在‘耕云’三个月,那我就不会提前一分一秒离开。”

杨平西眉头一抬,问:“你确定?”

“嗯。”袁双倒打一耙,眯着眼语气森森地质问道:“杨平西,不会是你反悔了,不想留我了吧?”

杨平西神色在在地一笑,有股释然的意味,说:“我不会反悔,只要你愿意留,多久都行。”

袁双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看来‘美男计’还挺管用。”杨平西挟着笑说。

袁双瞪眼,“欸,你别误会啊,我留下来可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言而有信,讲江湖道义!”

“嗯。”杨平西低头,眼底韫着笑意,过了会儿又抬起头问:“你既然不是来辞行的,那一大早起来找我什么事?”

“呃……”袁双卡了下,随机应变编了个理由,说:“肚子饿了,找你给我做份炒面。”

杨平西挑眉,“昨天不是说不稀罕我炒的面?”

袁双敲敲桌子,一副大姐大的派头,趾高气扬道:“杨平西,你想好了,你的‘试用期’从今天正式开始,你的表现可关系到考核结果。”

杨平西双手撑在吧台上,闻言垂首笑了,认栽般地点点头说:“行,这就给你做,等着。”

袁双见杨平西真听使唤去厨房给她弄吃的,乐得坐在高脚凳上转了一圈。昨晚到刚才,想到要和杨平西辞别,她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好像背信弃义似的,现在决定要留下来,她反而格外轻松。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很快说服了自己。

清晨山里空气清新,深林里不时传来早起的鸟儿的啁啾声,一阵风过,万叶留声。

袁双站在店门口伸了个懒腰,做了几次深呼吸,活动肩颈时低头正好看到一个姑娘背着个背篓走上来。

袁双本以为这姑娘是要进山里,结果她也不往上走,就站在了“耕云”门口,冲自个儿友善地笑了。

“你是来……找人的?”袁双打量了那姑娘一眼,看她穿着,显然是本地人,住店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她猜她是来找人的。

那姑娘盯着袁双的脸看,半晌没接话,只是指了指店里。

“快进来快进来。”袁双只当她是默认了,很快就进入了角色,露出亲切地笑,店小二一样把人迎进店里,“你来找杨平西的吧,先坐着,我去喊他出来。”

那姑娘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袁双的眼神变为了惊奇,还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袁双走到另一侧的楼梯口,冲底下喊:“杨平西!”

没一会儿,杨平西端着一盘炒面出来,语意懒散道:“有这么饿?”

“有人找你。”

袁双等杨平西上楼,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朝那姑娘示意了眼。

杨平西顺着袁双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人,很自然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阿莎。”

被叫阿莎的姑娘点了下头,杨平西放慢语速问:“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阿莎又点了下头。

“店里最近没什么事,你不用急着赶回来。”

阿莎摇头,取下背上的背篓递给杨平西。

“不是说了,不用带菜过来。”

阿莎抬起手一阵比划,袁双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觉得这姑娘有些古怪,一声不吭的,原来她是个障碍者。

袁双走过去,问杨平西:“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杨平西回过头说:“阿莎,‘耕云’的前台。”

杨平西说完又向阿莎介绍袁双,说她是店里新请来的“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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