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浮槎(164)+番外

陈鲟心头一动,低头亲了下她的发旋,“新年快乐,七公主。”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跨年,从十二月三十一日到一月一日,日历上的数字重新开始循环,这不是新的起点,而是一个重要的节点,此后他们将共同度过无数个这样的瞬间。

元旦过后,陈鲟归队训练,苏新七重新忙起了工作,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里,但其实和异地恋没俩样,不过五年毫无希望的分离他们尚且熬过来了,现在分隔两地靠着电话联系倒也不算艰难。

王峥成了冯赟的辩护人后时不时会去看守所和他会面交谈,苏新七秉着回避的原则,从来不向他多加打探,这件案子影响大,情节复杂,法院一直没确定开庭时间,依她的猜测,大概是要等到年后了。

临近年关,社会有点小动荡,律所的委托多了,苏新七一直忙到年二十八,那天晚上律所的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算是尾牙宴,二十九那天苏新七早早地就收拾了东西,搭乘轮渡回了沙岛。

回家的两天苏新七照样很忙,她帮着母亲给家里做了大扫除,又帮着父亲把渔船里里外外洗了一番,年三十那天她一整天都在处理海鲜,为年夜饭做准备。

苏父是家里的大哥,往年苏家的年夜饭都是在苏新七家吃的,年三十晚上,苏家灯火通明,客厅里小孩扎堆玩游戏,饭桌上长辈推杯换盏,闲话家常,好不热闹。

苏新七觅了个机会脱身,拿着手机上了天台,找了个信号好的位置站定,给陈鲟打去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通了,陈鲟露了脸,见苏新七那边光线昏暗,不由问道:“在哪呢,怎么这么暗。”

“在天台上。”苏新七说:“家里人太多了,楼下吵。”

陈鲟了然。

苏新七问他:“吃过年夜饭了吗?”

“嗯。”陈鲟反问:“你呢。”

“才吃完,我爸他们在喝酒,我妈妈和小姨她们在聊天,我让小漾看着几个小朋友,溜上来给你打个电话。”

陈鲟勾了下唇,“想我了?”

“嗯。”苏新七毫不忸怩,又问:“叔叔阿姨呢?”

“家里有人,他们在外面。”

陈鲟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苏新七见他抬头,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问:“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干嘛呢,出来打麻将啊。”

苏新七正疑惑是谁,屏幕里忽然冒出个脑袋,那人看到她,顿时一脸恍然,“原来是和弟妹在聊天呢。”

“hello啊弟妹,自我介绍下,小鲟的表哥,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

苏新七噎了下,她没听陈鲟提起过他的表哥,但此时又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实话。

陈鲟不耐烦地把他表哥的大脑袋推开,不客气道:“她不知道你是谁,别在这碍事。”

“欸,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人生的大恩人呢,要不是当年我生病,让你去替我参加游泳比赛,你现在能成世界冠军?”

陈鲟冷哼,“太阳是被鸡叫出来的。”

“弟妹,看到没有,你男朋友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赶紧滚。”

陈鲟表哥哈哈一笑,也不搁这讨人嫌,起身和苏新七打了个招呼,出门前喊了句:“和弟妹腻歪完赶紧出来啊,四缺一。”

苏新七听到关门声后笑了下,问:“你家里都有谁来了?”

“我舅他们一家。”

苏新七觉得他家里来了客人,自己拉着他聊太久不太好,便说道:“你快出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不用理他们。”

“不行,四缺一呢。”苏新七笑着说:“大过年的,不能扫兴。”

陈鲟见屏幕都糊了层雾气,可想而知她那边多冷,他不忍心她在外面受冻,顺势点了下头,忖了下又说:“我过两天就去找你。”

“不急,你好好陪陪叔叔阿姨。”

“姐,姐——”

苏新七听苏新漾喊她,大概是应付不了家里的一众小孩,来搬救兵了,她抿唇笑笑,不再和陈鲟多聊,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朝手心上呵了口气,这才转身下了楼。

晚上家宴散后,苏新七骑电动车载着母亲去美人山的妈祖庙烧头香,年三十晚的妈祖庙十分热闹,妈祖娘娘的香案上摆满了供品,殿前的蒲团都不够跪的,连放鞭炮都要排队。

苏新七和母亲烧完香回到家已近凌晨一点,她洗漱完躺上床时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盼着年初一穿新衣,兴奋得睡不着,虽然她现在大了,对新衣裳已经没有执念了,但今年这个新年她却觉得和往年分外不同。

她想归根结底是因为陈鲟,他让她对新的一年有了期待。

年初一一大早,天还未亮透,苏新七就起床了,父亲照常把“出天方”的任务交给她,她熟练地拿着竹香去点炮竹,鞭炮声响起的那刻她下意识地往岛心看了眼,眼底微微潮湿。

“祉舟,新年快乐。”

话语随着海风散去。

大年初一,苏新七跟着父亲在岛上各个亲戚家里做客,初二初三父亲出海,她在家帮母亲的忙,有时候还会去海崖帮帮小姨的忙。

初四那天一大早,苏新七早早在码头等着,最早的一班轮渡和朝暾一起来了,她凭栏远眺,映着朝晖看到甲板上一个熟悉的剪影时微微一笑,他同五年前一样,就这么霍然闯进了她的世界里,再也没离开,再也不会离开。

陈鲟出行从简,只带了一个小行李袋,如第一次登岛时那样,下了船才从码头出来,他抬眼就看到苏新七跑向他,他扬起唇角,把行李袋往地上一丢,朝她张开双臂。

苏新七扑进他怀里,搂着他说了句吉利话:“祝你新年快乐。”

这句话明明元旦时说过,年三十那晚也说了,苏新七仍是想面对面亲口和他说一遍。

陈鲟摸了下她的脑袋,“祝你……不止新年快乐。”

苏新七心旌一动,笑意从眼底溢出来。

她带着陈鲟回了家,初四这天渔民不出海,她的父母都在家,他们见到陈鲟很自然地就攀谈了起来,一点不把他当外人,家里来客人见到他,开玩笑说女婿来了,她父母也没反驳,笑着就默认了。

苏母把陈鲟安排住进家里,还是三楼的房间,吴锋宇听说陈鲟来岛了,主动上门见他,还特别贴心地把机车留给了他。

午后,陈鲟载着苏新七环岛游玩,他们去了情人礁,去了大浴场,傍晚还去红树林看了落日,因为时间不够,他们没去爬美人山,只在山脚下的妈祖庙里走了一圈。

在海港时,陈鲟和苏新七说起一件事,他说她第一回 见到她并不是在情人礁,而是在海港,那时他从海崖下来,远远看到她朝吴锋宇他们扔彩雷王,那股狠劲他至今记得。

“我那时候就在想,这座岛上的女孩还挺刁蛮的。”陈鲟笑着说。

苏新七轻轻掐了他一下,陈鲟抓住她的手放嘴边亲了亲,“就因为这样,我后来才会想去招惹你,想看看你又会怎么反击我。”

上一篇:都市怪谈拆迁办 下一篇:耕云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