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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槎(156)+番外

诊室里没病人,老院长正在看报纸,听到声抬起头,“是小七啊,谁伤着了。”

苏新七把陈鲟往前面一推,拉起他受伤的手朝院长示意,“杀鱼的时候割到手了。”

老院长低头端详着那道小伤口,表情微妙,饶是陈鲟这样心理强大的人,都觉得因为一道不足两厘米的刀口,兴师动众地来医院实在丢人。

“伤口不是很深,消个毒就行。”老院长抬头,推了下眼镜,显然认出了陈鲟,他的反应很淡定,“我就说正常人怎么会没有指纹。”

老院长转过身去拿碘伏和棉签,一边说:“我刚才还在报纸上看到你。”

陈鲟瞥了眼他桌上的报纸,他的照片占了一整个版面,新闻标题是他是否还能继续为国家队效力,打个问号。

老院长拿棉签沾了碘伏,替陈鲟把伤口消了毒,“运动员是要注意点,不能像以前那样,拉了个大口子还拖到晚上才来打针。”

苏新七帮陈鲟吹了吹伤口,闻言诧异道:“爷爷,你还记得他啊。”

“怎么不记得,你的小男友,你都不止一次带他来我这处理伤口了。”老院长和蔼地一笑,还开起了玩笑,“爷爷当时假装不知道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看破不说破。”

苏新七抬头和陈鲟对视了眼,笑了下。

“好了,这两天注意不要碰水就行,一点小伤,不影响拿冠军。”

老院长颇为幽默,陈鲟看着手上的小伤口,只觉得形象尽毁。

从诊室出来,陈鲟抬手在苏新七面前晃了下,“放心了?”

苏新七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低声说:“又要留疤了,你在我身边怎么经常受伤。”

陈鲟反握住她的手,不以为忤,“骑士不受点伤怎么叫骑士。”

他握了握她的手,“走吧。”

苏新七拉住他,“等一下,我想去看个人。”

苏新七和陈鲟去了住院楼,正好碰上刘茵,苏新七说了来意,刘茵就带着他们去了孙智的病房。

“孙老师,有学生来看你啦。”刘茵走进病房,笑着说。

病房里消毒水味道很重,两张床,一床空的,孙智坐在靠窗的那一床上输着液,他整个人形容枯槁,头发已全部脱落,瘦的只剩一把枯骨,病服似乎都兜不住他,苏新七看着他病态的脸,都没能把他和记忆中的孙老师联系起来。

孙智像是没听到,一直看着窗外,半晌后才反应迟钝地回过头。

“孙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苏新七。”苏新七试探地问。

听到她的名字,孙智死水般的双眼忽的瞪圆,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他张张嘴,有话要说却因为激动说不出来,一副即将背过气的模样。

刘茵忙走过去帮他顺气,“孙老师,你别激动,深呼吸。”

孙智盯着苏新七,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情绪却蓦地崩溃,他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捶着自己的胸说:“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病房里的人都被吓一跳,刘茵朝苏新七走去,解释道:“他平时也常说这个,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这么激动。”

苏新七点点头,和刘茵道了声谢,“你去忙吧,我和老师说说话。”

“好。”

苏新七朝孙智的病床走去,陈鲟紧跟在她身边,和带刀侍卫一样,生怕孙智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举动。

“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孙智看着她,眼神浑浊,眼里有浊泪滚下,像个失智的孩童一般,嚎啕道:“我看见了啊,我看见了啊。”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苏新七闻言一颗心却骤然一紧,身体一晃似是站不住,还好陈鲟及时扶住了她。

就在这时,病房外闯进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拿着相机兴奋地喊:“真的是陈鲟!”

第87章 照片

病房里闯进了记者, 卫生院的护士立刻走进来驱人,几个记者赖着不走,还妄图拿起相机来拍照, 他们这一举动把孙智吓着了,他一直捂着脸,嘴里喊着:“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陈鲟皱起眉, 表情怫然不悦, 他低头看着苏新七, 说:“我去应付他们,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苏新七点点头。

陈鲟语气不善地把几个记者轰出了病房,他们走后, 孙智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就刚才那么一小会儿,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瘫靠在床上, 气若游丝, 似是更脆弱了。

苏新七调整好心态,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孙智问:“孙老师, 您还记得我是不是?”

孙智艰难地抬起头,两只眼睛又变得无神了。

“您刚才说看见了,是看见了什么?”

孙智木着脸,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苏新七的话。

苏新七不泄气,接着问道:“我以前找过您一回,我问您有没有看见冯赟对祉舟做出不轨的事, 您那时候说没有,其实是看见了对不对?”

孙智木刻般的眼珠子这才转了下,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苏新七一时有些着急,她掐着手逼自己沉住气,孙智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的人了,他没理由再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受到威胁,而他还投鼠忌器的原因其实并不难猜。

苏新七冷静分析,理智地开口问:“冯赟拿你的孩子威胁你是不是?”

孙智听到孩子,眼底泛起波澜,表情也有了变化,苏新七盯着他的脸,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紧接着说:“如果你愿意作证,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会向公安机关申请证人保护,绝对不会让你的家人遭到报复,你的孩子也不会出事的。”

孙智还紧闭着嘴,苏新七抿了下唇,徐徐劝道:“老师,您难道就愿意让冯赟逍遥法外?如果不及时让他伏法,还会有更多的学生会遭到他的侵犯,您换位思考下,如果您的孩子以后遇上了这样的老师,您不心痛吗?”

孙智的表情有些扭曲,苏新七看着他,一字一句地缓声说:“老师,妈祖娘娘看着呢。”

她这话戳中了孙智,他忽而抱着脑袋,痛苦道:“都是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苏新七内心焦灼,很想追问下去,但她知道孙智目前情绪不稳定,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也就按捺着冲动,默默地看着他。

没多久,孙智的情绪稍稍平复,眼神也清明了许多,他看着苏新七,半晌后好似才做了决定,艰难地开口说:“我看见了。”

苏新七心脏蓦地一紧。

“冯赟还在沙岛中学任教的时候,放学后经常带着那个男学生,叫,叫……”

“李祉舟。”苏新七声音微哑。

“就是他,高三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我还记得。”孙智虚弱地喘了口气,接着说:“他们经常放学后一起去实验楼,一开始我也没多想,他是教物理的,带学生做实验很正常,直到有一天……”

孙智看着窗外,回想起来,“那天周五,学校一放学我就下了班,半路上变了天,突然下起了雨,我想起印刷室的窗户没关,担心里面的卷子、机器被雨打湿了,就匆匆赶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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