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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槎(11)+番外

刘叔把人送到后,知会了声就开着船往自己的养殖场去,苏二叔知道陈鲟是大陆来的后,更加热情,“小哥,怎么称呼你啊?”

“陈鲟。”

“陈……小鲟啊,你一个人来沙岛玩啊?”

陈鲟乍一听他这么喊,还有点不适应,“嗯。”

苏二叔竖起大拇指,“有胆量,年轻人,尤其是男孩,就是要多出来走走,长点见识……第一回 上渔排吧?”

陈鲟点了下头。

“嘿,新鲜吧。”苏二叔憨憨地笑着,又关切地问:“你和小七晚饭都吃了吗?”

苏新七一听这话,警铃大作,“我们吃——”

“还没。”陈鲟瞥了她一眼。

苏二叔开怀畅笑,撸起袖子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模样,“我这难得来客人,今天晚上我就露一手,让你尝尝地道的海鲜大餐。”

“二叔,不用了吧,我们回岛上吃就行。”苏新七拦住自家兴致大发的二叔。

“我们岛上人热情好客可是出了名的,哪有不留客人吃顿饭的道理。”苏二叔冲陈鲟一招手,“等着,叔现抓现做,保准是你这辈子吃过最鲜的海味。”

苏新七给了陈鲟一个警告的眼神,希望他识相点。

陈鲟看着她,嘴角噙着笑,眼神挑衅,懒懒地应道:“好啊。”

苏新七眉头再蹙,心情又差了。

她本来打算带陈鲟来渔排随便看下就让二叔送他们回岛,现在可好,还要赔上一顿饭的时间,她了解自家二叔,自来熟,兴致来了话就多,长屁股,这下回岛更是时无定点了。

初四果然不宜出门,她想。

渔排附近是大片的养殖场,这个点养殖户陆陆续续地来喂食,每次有船从边上经过,渔排便会摇荡起来,水床似的。

陈鲟站在横木上,低下头,还能从木板的间隙看到底下的海水一漾一漾的,渔排上有七八个铁皮房子,刚才在船上远远看着还像模像样的,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些房子很简陋,比陆上的活动板房还不如。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天幕沉沉,海上唯一的光便是铁皮屋里漏出的一点昏黄的灯光。

陈鲟瞥向站在一旁表情郁闷的人,故意说:“不带我参观参观?”

“自己看。”

“你就这样对你的私奔男友?”

他语气促狭,不怀好意,苏新七情绪不好,冷淡回讥:“少自作多情了,我才不会跟你这种大陆客走。”

天色晦暗,铁屋的灯光从窗口斜切出来,陈鲟就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缘故,苏新七觉得他的脸看上去比刚才阴沉,没了那一分玩世不恭。

陈鲟盯着她,忽然用脚猛地一踩脚下的木板,整个渔顿时排晃荡起来,苏新七没防备,身子一晃,整个人重心不稳往边上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陈鲟及时扶着她的腰,趁她还没站稳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他微躬着身,脑袋贴向她的,眼睛看向远处亮起的灯塔,晦暗不明。

他附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沉沉,像是狩猎宣言,“本来没想留下,你给了我一个理由,日子还长,我们走着瞧。”

第8章 杀鱼

苏新七怔了片刻,回过神立刻搡开他扶在腰间的手,怒视着他。

陈鲟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摊着手,笑得很欠揍。

“哎哟,今天风真大……小七,来搭把手。”苏二叔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没察觉到苏新七和陈鲟之间不寻常的氛围,还一脸开心,“那个,小鲟啊,外边风大,你进房子里坐坐,别冻着。”

“好。”陈鲟做无事状。

“小七,哎,你这丫头,怎么还杵着不动呢,快来,帮叔一起捞网箱。”

苏新七绷着脸,紧抿着唇,一点帮厨的兴致都没有。

“来了。”

虽如此,她还是隐忍着情绪,转过身走向二叔,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拂了他的兴,让他白高兴一场。

苏二叔横跨在浮木上,弯下腰捞出一根绳子,缓缓拉起一个网箱,他提溜起箱子一看,登时双眼一亮,看向跟过来的陈鲟,笑着说:“小鲟啊,你运气好,今天能吃到花蟹。”

渔排上都是“看海吃饭”,捞着什么吃什么,开盲盒一样,苏新七随意挽起头发,帮着二叔捞起几个网箱,又把“火车笼”起了,她从屋子里拿出两个桶,把箱子里的海鲜“哐哐”往里倒。

“嗬,还有鲅鱼。”苏二叔拿过两个大盆,“我去弄虾和螃蟹,小七,你把鱼杀了。”

“哦。”苏新七头也不抬,熟练地抓着鲅鱼,拿过一旁的棒槌,对着鱼脑袋用力一掼,刚才还在桶里生蹦活跳的鱼立刻不动弹了。

陈鲟低头看着她挑了下眉,总觉得她这生狠的样子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或者她是把他当成了那条鱼。

“帮不上忙就别在这碍事。”苏新七抬头看人,一手拿着刀,目光冷沉沉的。

陈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往后退了两步,给自己点了支烟,看着她。

苏新七无视他,直接拿刀刮鱼鳞,动作娴熟迅速,眼都不眨,她麻溜地剖开鱼鳆,把内脏掏出来扔在一边,拔了鳃,又舀水把杀好的鱼冲洗干净,顺手就丢进空盆里,捞出另一条活鱼,一刻不歇,手起刀落。

外头黑,苏二叔把小铁屋外边的灯打开,一盏低瓦数的小灯泡就悬挂在门檐下,时不时还因为电压不稳闪烁一下。

海浪声滔滔不绝,袅袅入耳,细听还能听到海底不知名生物的低呜,星河在上,波光在下。

苏新七就蹲在鱼排边上,灯光倾洒在她身上,她的脸随着她的动作一会儿切进灯光中,一会儿隐进黑暗,她的背后是无垠的大海和一轮初升的皎皎明月,衬得她整个人都氤氲在一种神秘的氛围当中。

陈鲟叼着烟,倚在一旁的桅杆上,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苏新七身上,饶有兴味。

他还是第一回 看女生宰活物,她抿着唇目不转瞬,下手干净利落的模样冷血得迷人,沾了血水的手都有别样的风情,扬起的头发丝都是好看的。

他不是个喜欢看电影的人,但现在这场景让他不由联想到以前为了应付学校老师勉强去看的几部文艺电影,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像是慢镜头,带点抒情蒙太奇的效果。

陈鲟徐徐吐出一口青白的烟雾,无声地勾唇笑笑,想自己大概是被勾了魂了。

苏新七一连处理了两条海鱼,动作间随意挽着的头发散了,她低着头,头发被风一吹糊了一脸,偏偏两只手都不干净,她只能微微甩头,企图把发丝撇到一边。

陈鲟眯了下眼,在木桩上揿灭了烟,无声地走到苏新七身后,俯身拢起她散落的长发。

苏新七的耳朵被碰到,痒痒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欲要回过头,陈鲟低声制止道:“别动。”

他把她的散发拢成一束,脱下自己的护腕作发圈,帮她把头发扎起来。

苏新七只感觉头皮一紧,随后就听见他说:“先将就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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