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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槎(100)+番外

当年的事对他们夫妻俩是场灾难,对俩孩子的伤害也不小,何况他们当时年纪小,还不成熟,爱恨都浓烈,很多事没办法轻易揭过去。

李父张了张嘴想开解,话到嘴边又化作一声轻叹,孩子大了,道理都懂,他作为长辈,劝谁都不是,说多了反而是负担。

天色愈暗,李父把店内所有的灯都开了,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李母把最后几个菜端出来,四个人坐一桌吃饭,席间李父李母问了陈鲟和苏新七几个工作生活上的问题,他们问一答一,没多说别的,饭桌上的气氛稍显沉闷。

苏新七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塞饭,食不知味,她能感受到陈鲟的气息就在身边,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却仿佛有着天涯之隔。

她正出神,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苏新七一惊,立刻拿起手机,站起身说:“我接个电话。”

苏新七离开位置往店门口走去,在门檐处站定,把手机捂在心口处深吸了口气才接通电话。

“小七做律师的,就是忙。”李父看了眼陈鲟说。

陈鲟没应,他垂下眼,脑子里想的是刚才无意中看到的东西。

她的手机壁纸很眼熟,似乎是他奥运夺冠的照片。

第57章 独处

黑云滚墨, 云层里时而有电光闪动,尔后雷声骤响,似是天神震怒, 滂沱的大雨倾泻而下,一些没来得及离开的游客脚步匆匆,慌不择路地冲进巷道的各家小店里躲雨,忆舟面馆也来了不少人。

苏新七接完一个电话, 回到餐桌和李父李母道了声歉, 说:“叔叔阿姨, 律所有点事,我现在要过去一趟,就先走了, 等我回来, 再过来看你们。”

李父起身, “从这到律所还挺远呢, 外面下这么大雨……你等着, 叔去开车, 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苏新七拦了下,“我打车就行,店里来客人了, 阿姨一个人会忙不开的。”

李父还是不放心,“雨太大了,车不好打。”

“我开车来的。”陈鲟站起身说。

苏新七的心脏紧缩了下,有点懵,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父拍了下手,“那正好,小鲟你送小七过去, 这样我比较放心。”

苏新七看向陈鲟,他没回绝,她眼神微亮,嘴角小小地翘起一个幅度。

“小七,带伞了吗?”李父问。

苏新七点头,李父拍了下陈鲟的肩,“你等下,叔给你拿把伞。”

李母在厨房煮面,李父走后,苏新七看向陈鲟,咬了下唇说:“谢谢。”

“别误会。”陈鲟声调微凉,“我只是想找个理由离开。”

苏新七眼底的光亮点点黯淡,她垂下眼,转过身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包,走进厨房里和李母道别。

李父从里屋拿了把伞出来,递给陈鲟,“小七的律所在滨海区,外面雨大,开车小心点。”

陈鲟接过伞,戴上帽子,点了下头。

苏新七从厨房出来,和李父说了声再见,她转头看向陈鲟,笑了下说:“我们走吧。”

陈鲟朝李父颔首示意了下,转过身跟着苏新七往门外走,才走了两步,李父忽的喊住他:“小鲟。”

陈鲟停住脚,回头,李父看着他,很认真地叮嘱道:“要把小七安全送回去。”

陈鲟眸光微动,抬手压了下帽檐,应道:“好。”

暴雨如注,永安古厝的红砖被雨水一浇,颜色更深,雨幕中的古厝透着沉重的历史感,好像一下子穿越到了旧时王朝,古厝的排水系统不太好,道上积水已深,潢潦之水不住地往雨篦子淌去,浊流滚滚。

苏新七今天出门穿得比较休闲,才在雨中走了一小段路,她的小白鞋就进了水,雨大风大,时而刮过的风能把伞掀翻,风狭带着雨水直往伞里潲,没多久,她的衣服也被打湿。

陈鲟见她走得艰难,微微皱眉,撑着伞快步越过她,径自往巷口走去。

苏新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垂下眼睑,抬手拿手背揩了下脸,她斜撑着伞挡住雨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叫了辆车。

雨天的车不好打,苏新七从主街走到马路边,七八分钟过去了,始终没有司机接单,她走到公交站点处站着,往马路上张望了下,出租车都是红灯载客,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到附近的地铁站去搭乘地铁,一辆黑色卡宴缓缓停在了公交站前。

苏新七认得这是陈鲟的车,她一时意外,忍不住往车窗里看了眼,不太敢相信他真是来接她的。

陈鲟见她站着不动,按了下喇叭。

苏新七有些惊喜,握紧手里的伞快步走过去,打开副驾的门,收伞坐上车。

车门一关,苏新七扭头看向陈鲟,嚅了嚅唇,轻声说:“谢谢。”

陈鲟见她双眼清亮,别开眼,从中控储物箱里拿过一包纸巾丢过去,冷淡道:“擦擦。”

苏新七随手把披散着的长发挽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脸,陈鲟打开车内的空调,不经心地问了句:“位置在哪。”

苏新七报了个地名,陈鲟开了导航,看她一眼,“安全带。”

苏新七怕他觉得自己耽误时间,忙扯过带子,因为紧张,她还手滑了下,费了点时间才把安全带系上。

“好了。”

陈鲟见她端正坐好,没再说什么,打了下方向盘,把车驶上道。

大雨瓢泼,整座城市在雨雾中显得朦胧,雨才刚开始下没多久,马路上已有积水,汽车经过低洼的地方会溅起大片的水花。

车外大雨滂沱,车内一片岑静。

苏新七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目不斜视地盯着雨刮器看,时隔几年后再次与陈鲟单独相处,她难以抑制地感到紧张,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此外她还有些欣喜,本以为他真就是拿送她当离开面馆的理由,她没敢问他最后为什么反悔了,也不让自己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雨天路滑,马路上的车都开得缓慢,雨下得太大,雨幕笼罩了一切,能见度不高,陈鲟也开得很谨慎。

苏新七偷偷地看向陈鲟,一时有些恍惚。

她早已习惯在电视、手机、报刊杂志上看他,此时他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真实的让她感到不真实。

陈鲟察觉到侧面投来的目光,微微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苏新七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立刻回过头,看向前方。

“李叔王姨什么时候搬来大屿的?”陈鲟随口问。

苏新七听到陈鲟出声微微一怔,忙回道:“两年前。”

“他们现在住哪?”

“叔叔把岛上的房子卖了,在永安区买了套小户型的房子,离古厝不远,你要是想去,我……”苏新七顿了下,接着说:“我可以帮你和叔叔说一声,他会很高兴的。”

“嗯。”陈鲟淡淡地应了声,没再开口。

苏新七看了看他,抿唇缄默。

他们都不太自在,回忆是颗炸弹,不能深聊,可除却过去,他们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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