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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怪谈拆迁办(319)

杜蓉是从它翅膀处捏住它的,光是将它递到金链子面前,就已经耗费了大半的勇气。在金链子看过后,立刻将虫子甩在地上,一脚踩过去,边辗还边不停找地方擦着手。

“……噫。”金链子亦是被那虫子恶心得不轻,顿了下,忽然反应过来,“我去……我想起这层写的是啥了!”

杜蓉:“……嗯?”

“这地方最关键的怪物,就是这种虫子!”金链子迅速道,“它们只会在黑暗中出现,从鼻孔或者耳朵钻进人的脑子里,吃掉人的记忆……”

一旦被吃空,你就会完全记不得任何东西,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永远只能在这个空间里游荡。

能够驱赶这种虫子的办法只有一种,就是光。即是说,在这空间内,光就是安全区。

“还有就是,为了节约能源,灯在白天不能开。”大金链子说到这儿,脸色微变,“但这地方的设定是在室内,也就是说,是看不见阳光的。”

杜蓉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接近白天,灯光就会越弱。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所有灯都会自动关掉。”大金链子喉头微动,“那个时候,我们就真完了。”

靠着许冥的手电,或许还能多苟一阵。但这么小个手电,之前还被许冥当刑具用了好几次,谁知道它还能撑多久。

似是呼应着他的想法吧,杜蓉手中的电筒忽然闪了一下,光线明显暗了下去。

暗得两人心头皆是一颤。

“那啥……我们要不还是先过去吧。”金链子道,“起码走廊那头还亮堂些。”

杜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略一停顿,却又说了声“稍等”,跟着又四下环顾一番,咬了咬牙,忽然将手电递到了金链子手里,转而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又拿出一瓶唇釉,颇为艰难地在纸上书写起来。

“?”金链子惊讶凑近,“你写什么?”

“关于虫子的那些事。”杜蓉道,“这块地方光线暗,也容易中招。如果别人不知道这虫子设定的话,基本开头就栽了。”

留个提醒,至少能让别人知道,赶紧跑,别在这块区域傻站着不动。

金链子恍然大悟地点头,立刻开始尽职地帮杜蓉打手电。顿了两秒,又忍不住轻声道:

“那个,说起来,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

杜蓉头也不抬:“嗯?”

“我其实……不是血水煎茶。”金链子尴尬道,“我的id其实是猪脸小子。我是和真的大佬……互换的,因为他说,哦也不是他说,是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些……”

“哦。”杜蓉却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金链子表情一顿,“你知道?”

“也不算知道,有点猜到。”杜蓉道,“血水煎茶的ip在粤城,你说话却明显有北方口音。”

“……”金链子神情又是一滞,下意识皱了皱眉,“有吗?”

他衅思他也妹啥口音啊。

杜蓉抬头看他一眼,笑了下,拿起写好的留言站了起来:“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她收好唇釉,开始四下寻找能放便签的地方。金链子帮她打着手电,越琢磨越难以置信:“那你之前还一副很相信我的样子……”

“队伍没人带得散。偶像没人捧得糊。而且我之前是真以为血水是大佬来着。”杜蓉说着,将纸张挂在了铁丝网一处勾起铁丝上,轻轻呼出口气。

她身上是原本没有带纸的——纸巾除外。

现在用的这张纸,是在她来到这个空间后,莫名出现在口袋里的。因为上面印有“怪谈拆迁办”的字样,所以杜蓉怀疑,这原本应该是许冥的。

纸张本就印着大片的字,还是正反面的,杜蓉的留言只能尽可能挤在空白处,还有颜色够鲜艳,还有亮粉,因此看上去还算显眼,不至于被忽略。

确认过这点,杜蓉这才拉着大金链子往走廊内走去。大金链子打着手电走了几步,忽然觉出不对:

“等等,你刚才说‘之前真以为血水是大佬’是什么意思?血水就是大佬啊?”难道不是吗?

“啊?所以你还没看出……算了算了,没事,当我没说。”

“不是,等等,你这样我更觉得怪了……”

“嘘、嘘——安静安静,我们先过去,好吧,晚点再说,晚点再说……”

说话声逐渐低了下来。很快,脚步声也渐渐远离。

直至最后,再听不见。

*

而就在两人走远后不久。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传出一阵诡异的、蠕动般的声响。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挪了出来——或者该说是“一团”。

柔软、庞大。动作间可以看到下垂且震颤的肥肉。

他的身上有很多的洞。一个一个、圆圆的洞。

洞内的皮肤很平整,比起“伤口”,更像是个自然存在的凹陷。但这大块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

很不幸地,由于某些原因,他现在的记忆很模糊,感觉自己忘掉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对于某些事情,他还是保留着一些印象的。就比如他身上的这些洞——他隐约记得,这些原本不该是洞。它们应该是眼睛,活灵活现的、会自己转动的眼睛,只是不知为什么,所有的眼珠都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了这一个个深深的坑洞。

好在也不痛,大块头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它只揉着自己空荡荡的肚皮,迷茫地在这片昏暗且狭小的区域中中移动着,在注意到某张挂在铁丝网上的纸张后,又慢慢停下了脚步。

纸张悬挂的位置,对它来说稍矮。它不得不微微压低身体,好去看清纸上的每一个字。

“怪谈……拆迁办?”它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后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只见那里正挂着一张工牌——虽然工牌表面已经破破烂烂,工牌上还有了明显的折痕,但只要努力些,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的。

只见单位那一栏同样写着——怪谈拆迁办

大块头:“……”

老实说,它不知道“怪谈拆迁办”是什么,或许以前知道,但是它忘了。它只知道,当它一脸茫然地醒来时,这张工牌,就是它身边唯一的、并非食物的东西。

……虽然看着真的很破了。而且严格来说,这东西是从它的肚子里找到的——它的肚子上现在也全是洞,有的还挺大。它在醒来时,本能地动了下身体,导致一堆未消化的食物从它腹部的洞里流了出来,而这张工牌,就混在其中。

它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么个东西塞进肚里。但既然出现在它身上,就说明这东西多半是和它有关系的。

于是它把这张工牌拿起来,简单地清了下,挂在脖子上,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直到现在,它在另一张纸上,再次看到了“怪谈拆迁办”的名字。

会给进入的人留下通知,说明这单位是真实存在的。大块头迟缓地眨着眼睛,将那张纸从铁丝网上取了下来,再一细看,才发现纸上还印着别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