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量不够，没读懂文章。”谢景聿一针见血。
林粟莫名局促，说：“我有背单词，但是……单词太多了，很难都记住。”
英语一直是她的心头病，她起步晚，又没有那个语言环境，比起其他同学，基础实在是差。从高一到现在，每回考试，她的英语都拉后腿，纵使她有心想改善，也摸不着法门。
谢景聿看着林粟的卷子，忖了下，抬眼说：“你不需要每个单词都背熟。”
“嗯？”林粟的身子下意识往前倾。
谢景聿看着她，“你不要一味地死记单词，那样不仅耗费时间，还容易模糊重点。”
他把卷子放桌上，接着说：“你花点时间，把历年的高考卷多做几遍，就会发现考试是有高频词汇的，那些词汇你要重点记住，出卷人会以各种形式进行考查。”
“至于其它词汇，很多你只要眼熟，看到能知道意思就行。”
“词汇量上去了，你读文章就不会这么吃力，到时候再把卷子里的长难句进行拆解，就很容易掌握规律。”
谢景聿最后说：“做卷子不是以量取胜，做透了才有用。”
林粟虚心听取建议，谢景聿这么一说，她就觉得有的放矢，思路清晰了很多。
“谢谢。”她由衷道。
谢景聿把卷子还给林粟，林粟接过后，想到什么，问他：“你的英语，是你妈妈教的吗？”
谢景聿微愣，“为什么这么问？”
“周与森之前说你从小就是双语教学，和你妈妈交流都是用英语。”
“嗯。”谢景聿顿了下，才说：“我妈的英语是和我一起学的。”
“啊？”林粟微微讶异。
“我很小的时候，她给我请了外语私教，老师给我上课的时候，她就在边上旁听。”
林粟感慨：“听上去你妈妈是个好学的人。”
“嗯。”谢景聿垂眼，想起了一些过往的回忆。
四五岁的时候，乔意陪着他一起学习英语，日常也让他用英语和她交流。那时候她总说，自己要做个出色的妈妈，陪着他一起进步，但后来他才知道，她学英语，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离开他。
林粟见谢景聿的神色忽然有些黯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提了不该提的。
之前她就从周与森和许苑那儿得知，谢景聿的妈妈常年在国外，不怎么回来，她冷不丁提起，说不定勾起了他的思念之情。
林粟心头愧疚，想了想，缓缓开口说：“我已经忘了我妈妈长什么样了。”
谢景聿抬眸。
林粟说：“亲生的妈妈。”
“四岁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她自嘲一笑，说：“我其实有偷偷去过她以前生活的村子，但是村里的人都说，她走后，就再没有回去过。”
“她把我送人的时候我还很小，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和她有关的事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虎耳草。”
谢景聿疑惑：“虎耳草？”
“嗯。”林粟轻声解释道：“山里冬天冷，小时候手上长冻疮，她就会采虎耳草回来，打成汁滴在我手上，滴几回就好了。”
谢景聿倏地记起高一他们一起去看展，那时候她就盯着虎耳草的标本，看得出神。
他那时候还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她是想起了她的亲生妈妈。
“你现在还想找她吗？”谢景聿问。
林粟沉默片刻，摇了下头。
“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需要她了。”她说的很平静。
谢景聿的心口因为她的这句话，狠狠地揪了一下。
要吃多少苦，该有多自立，她才能这么淡然地把这句话说出口？
语言在这一刻显得苍白，谢景聿知道林粟不需要无用的同情。
他想了下，笃定道：“你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了这里，以后也可以靠自己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过上想过的生活。”
林粟的眼睛微微发亮，十分坚定地说：“我会的。”
谢景聿心头微动。
午后时光悠悠，破云而出的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落在窗边的桌上。
谢景聿和林粟在图书馆里呆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许苑打来电话，才收拾东西一起离开。
出了馆，他们往操场走，在场边的榕树下看到了周与森和许苑。
“我真服了你俩了，好不容易放个假，参加个活动，还跑去图书馆学习，要不要这么卷啊。”周与森一看到谢景聿和林粟，就嘟囔开了。
“好啦，景聿和小粟本来就不像你，喜欢热闹。”许苑说。
林粟见许苑和周与森和好如初，松一口气。
“现在怎么安排？”周与森把手往谢景聿肩上一搭，说：“我爸妈今天都值班，我晚饭没着落，还得在外边吃。”
“那就一起吃个晚饭，跳舞费体力，我已经饿了。”许苑笑盈盈地说。
“我们直接去食堂吃吧，今天来一中参观的人多，我听说食堂阿姨都出绝招了，菜都很硬，红烧肉酱排骨都有。”
许苑：“行啊。”
周与森看向谢景聿和林粟，下巴一抬，“怎么说？”
谢景聿颔首，“嗯。”
林粟也没意见。
“那走吧。”周与森说。
今天有活动，到了饭点，食堂里吃饭的人多，吵吵囔囔的。
他们四个排队打饭，打好饭，找了张空桌坐下。
谢景聿落座后先往林粟的餐盘扫了眼，她还是只打了两个菜，不过这回是一荤一素，他看到了，眉头稍展。
“有校外人来学校就是不一样啊，今天的菜真多。”周与森打了满满一餐盘的菜，啧啧说道。
“今天的菜是很多，吃饭的人也多，感觉都赶上平时了。”许苑说。
“还好我们来得算早，再迟点，我就吃不到红烧肉了。”
许苑看周与森因为一份红烧肉就美滋滋的样儿，忍不住笑话他，“给你馋的。”
周与森嘿嘿一笑。
许苑喝了一口汤，回头问林粟：“今天去图书馆自习的人多吗？”
林粟：“不多。”
“我猜也是，明天估计就多了，都是赶作业的。”
“作业是永远做不完的，不如及时行乐。”周与森的心很宽。
“你还是上点心吧，下回考试再过山车，叔叔不会饶过你的。”
周与森耸耸肩，“我家老头早就习惯了。”
许苑无奈，忽想起一件事，提醒道：“晚上要选课，你们别忘了。”
上学期会考过后，这学期高二年级文科班不再上物化生，理科班没了史地政。学校大概觉得高二还不需要抓得太紧，就没把课程都排给考试科目，还专门开设了一节选修课，旨在寓教于乐，教学生一些考试之外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