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谢景聿语气不耐。
林粟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从兜里拿出信,才递出,谢景聿就劈手夺了过去。
手上的信沉甸甸的,谢景聿捏紧信,在黑暗中注视着林粟,寒声道:“说吧,这回,你又想要什么?”
林粟一怔,随即手脚发冷。
她知道谢景聿误会了。
“信里的内容你看了吧,又发现了我一个秘密,你是不是很得意?”
一个两个的都拿他来要挟,谢景聿压抑着腾腾的怒火,冷声质问道:“学校里没有陷阱,你就造一个等着我跳进去?林粟,你是不是以为要挟过我一次,第二次我还会乖乖地听你的话?”
他的话里挟带着冰刺,一个字一个字极其锋利。
林粟心头发颤。
她想解释,说信是她从别人手里拿回来的,但她根本不知道那两个男生的名字。
而且,现在这情况,就算说了也没用。她在谢景聿那里是有前科的人,他不信任她,盲目解释只会让他觉得她是在胡乱攀咬。
林粟咬了下唇,看着谢景聿冷静道:“我没想要挟你。”
“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我想要的东西了。”
第26章
晚自习第二节 课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谢景聿深深地看了林粟一眼, 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他把兜里的信塞进书包里,直到晚上回到家才拿出来看。
红色的信封像染了血一样, 格外扎眼,他察看了下信件的背面,封口处贴得整整齐齐的,看不出有被人拆开过的痕迹。
他又想到了今晚林粟说的话, 既然不是别有所图,那她拿他的信做什么?只是好心,顺手帮他取信?
他觉得没这么简单。
谢景聿一时理不出头绪,就暂时将林粟的事搁在了脑后。他盯着手上的信, 脸色沉沉, 片刻后才撕开封口,拿出里边装着的东西。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不再是西装革履, 而是穿着舒适的便服,作寻常打扮,他坐在一间教室里,笑得堪称是和善可亲, 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谢景聿把照片翻过去,背面写着一行字——哥, 爸爸来给我开家长会了。
他眸光微冷, 捏着照片的手指紧了紧, 很快就沉默地拉开抽屉, 将那张照片丢了进去,与其它的照片混在了一起。
隔天早上, 谢景聿打车去学校,他让司机把车停在后门, 下车后,他从后门进校。
一大早,收发室的门没开,他走进对面的保安室,问值班的保安大叔:“你好,请问收发室里有监控吗?”
保安大叔打量了下谢景聿,问:“怎么了?”
“我有封信丢了,想看看是不是谁拿走了。”
“信丢了?那得问看门的大爷啊。”
“他经常不在,所以我想看看监控。”谢景聿说。
“这大爷,干着闲差还时不时地溜号。”保安大叔摇了摇头,又说:“学校收发室里是没有安装监控的。”
谢景聿忖了下,问:“能让我看下校门口的监控视频吗?”
“你是想看看校门口的监控能不能拍到收发室门口?”
谢景聿点头。
保安大叔见谢景聿这么执着,就问:“你的信大概什么时候送到的?”
“上周五。”谢景聿顿了下,说:“放学。”
“放学还有人送信啊?”保安大叔咕哝了句,“等着啊,我找找。”
大叔把保温杯放一旁,对着电脑点了几下,没多久摇起了脑袋,说:“哎哟,不巧了,收发室门口刚好是监控盲区,你看,只拍到了收发室的窗户,门那边就拍不到了。”
谢景聿看了眼电脑屏幕,眉头微皱。
“这事我得和领导汇报一下,让他们在收发室里也安装一个监控,这怎么还有人偷信呢。”保安大叔摇头嘀咕,感慨一中的学生也有手脚不干净的。
谢景聿向保安大叔道了谢,离开保安室往学校里走。
后门正对着的建筑是实验楼,他穿过实验楼,打算抄近道去高一教学楼。本以为这个点不上课,实验楼里没有人,结果还没到中庭,就听到了琅琅的读书声。
声音很耳熟,清脆有力,昨晚他才当面听过。
谢景聿站定,抬眼就看到林粟背着他坐在中庭的花圃上,捧着一本书在读,她的玫粉色书包搁在手边,书包上还放着一个馒头。
她读的英语,发音很不标准,课文读的也不顺畅,时不时地卡壳。
谢景聿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站在原地听林粟读了会儿书,直到她收拾书包要走,他才转身,迅速离开实验楼,绕道去了教学楼。
第二节 课课间是早操时间,年级里所有学生都要去操场做操,学校竞赛班的老师趁这个时间,让高一高二报名参加竞赛的学生去阶梯教室开会。
谢景聿到了阶梯教室,环视一圈,最后目光一定。他走下台阶,在孟瑞身旁坐下。
孟瑞看到谢景聿,显然吃了一惊,“景聿?你报名参加竞赛了?”
“嗯。”
孟瑞表情微妙,干巴巴地笑了笑说:“你去年没参赛,我还以为你今年也不去呢。”
谢景聿靠向椅背,轻描淡写地说:“玩玩。”
奥赛的规格那么高,他就当玩玩,实在狂妄。
孟瑞和谢景聿是老对手了,他们一个初中的,以前经常一起参加竞赛,但凡有谢景聿在的比赛,他都能拔得头筹。
因此,孟瑞在初中校得了个“万年老二”的称号,他不甘心,暗中发力,却没有一次能赢过谢景聿。终于,在中考,这个初中阶段最重要的考试,他成了全校第一。
本以为自己总算是一雪前耻,以后可以扬眉吐气,再不用活在谢景聿的阴影之下,可没想到,到了高中,谢景聿还是能霸榜,而他现在连“万年老二”这个称号都保不住。
孟瑞心里头五味杂陈,但脸上的表情还绷着没垮,他强笑着说:“你去参加也好,为我们年级多拿一个决赛名额。”
“不一定。”谢景聿悠悠地开口说:“也有可能是挤掉一个名额。”
孟瑞表情一变。
谢景聿余光看他一眼,忽说:“昨天忘了和你说句谢谢,多亏你提醒,我才知道是谁拿走了我的信。”
孟瑞心口一跳,立刻打哈哈:“顺嘴的事,不客气。”
谢景聿回头看他,“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她拿走的是我的信,你看过?”
孟瑞手心发汗,还强装镇定地解释道:“我知道她是四班的,所以看到她从三班的信箱里拿信,就多看了一眼。”
谢景聿颔首,似乎相信了孟瑞的解释。
孟瑞观察着谢景聿的表情,但见他喜怒不辨,心里头便愈发心虚不安。他把手心往裤子上蹭了下,故作随意地问:“四班那个女生……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