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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为你而燃(8)

作者: 三月春光不老 阅读记录

长街一瞥她诚然没在意这人的脸。

今时看清了,心底的疑惑又多了。

柴青。

她凝眉思想:柴青是谁?

.

“哎呦!姑姑饶命,姑姑饶命!”

客栈对面的春水坊,柴青苦兮兮拯救她的耳朵。

她在这迭声求饶,殊不知柳眉看着她就来气:“好大的威风,好大的阵仗啊,你是生怕别人逮不住你是罢!”

落到她手上柴青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眼睛噙着泪花,开始用苦肉计。

别说,这招比旁的管用。

柳眉嘟嘟囔囔地饶了她,柴青揉揉吃疼的耳朵,小声抱怨:“姑姑,你再拧我耳朵就掉下来啦!”

“掉下来正好,看你还敢不敢使坏!”

柴青沏杯茶送到她手边,嘿嘿笑:“没了耳朵,还怎么勾.引漂亮姑娘?再说没有耳朵,怎么听姑姑教诲?”

她嘴甜的时候柳眉简直要爱死她,哼哼两声:“没人看到你来我这罢?”

“没人,我小心着呢,就那些蠢货,多加两条腿也追不上我。”

看她心里还算有数,柳眉好奇道:“怎么样,见着人了?”

“见着了。”柴青状若大家闺秀地并拢双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性子也够厉害,嘴硬,心软,不太活泼。”

她这么丧的人说别人不活泼,柳眉感到诧异,念头一转,想出生在王室不见得有多好。

若非生在王室,十八岁的姜娆或许可以择一钟意的男子嫁了,而不是千里迢迢做维持两国短暂和平的牺牲品。

她家青青坏,燕王又是什么好东西?

可叹姜娆运道不佳,春水镇有虎,燕王宫藏狼,遇到柴青,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眼睛长得极好。”柴青一手支颐:“让人想起美好的回忆。”

柳眉一顿稀奇:“少见你生出痴迷。”

“有吗?”

“有。”

柴青狭长的眸子慢慢睁圆:“姑姑看错了,我是要欺负她,痴迷,那是痴人才有的玩意。”

“可不痴迷,谁肯把心给你?”

“我要她的心做甚?”她笑起来不安分:“我贪她身子就够了,不知公主要在春水镇逗留多久,我得早做准备,不说了,我先回了。”

她三下五除二换下姑姑为她缝制的新衣,套上那身不怀好意的绿棉袄,眨眼功夫没了踪影。!

第6章 白糖糕

“坏胚子!”

睡梦里柴青唇角翘起,裹着棉被舍不得醒。

青色的砖瓦房,屋檐下的麻绳晒着干菜还有几串色泽红艳的辣子,十二岁的柴青穿着窄袖短衣在院子里练习伏虎拳。

听到声音她扭头朝门外看去,水灵灵的小姑娘扎着可可爱爱的辫子和她招手:“坏胚子!”

柴青的心一下子变得亮亮堂堂,哪怕明知是梦,仍然沉溺其中。

“坏胚子,我来找你啦!”

小女孩被妇人牵着手,眼睛盛着无尽喜色,像春天里才会有的温煦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美貌的妇人和她说了两句就随师父进屋。

大人们在里屋说话,柴青和小女孩在小院的杏树下谈得热络:“你怎么来了?不怕被发现吗?”

“我想你就来了,不怕被发现,本来阿娘不准我来,可经不住我缠。”

她得意地翻出怀里的油纸包:“看,我给你带了白糖糕,快趁热吃。”

隔那么远带一份吃食出来,白糖糕到手还温热,少年柴青顿时红了眼眶:“绛绛,你对我真好。”

绛绛是女孩的小名,她也只晓得她的小名。

正如女孩喊她坏胚子。

此地是姜国都城十里外的穷人巷,师父不准她告诉任何人关于她的名字,说她的身份会给旁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师父背着姑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掳她出来,柴青打小吃惯苦,不觉得现在这日子有多难熬,只是想念姑姑,担心她牵挂。

不过她在这认识了新朋友。

小她两岁的绛绛。

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她掰开一半的白糖糕:“绛绛,你也吃。”

“嗯!”绛绛接过来,笑得牙不见眼:“坏胚子也吃!”

柴青听话地咬了一大口,白糖糕的香甜软糯在口腔化开,她眼睛弯弯,和她的好朋友蹲在杏树下开心地如两条傻狗。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也爱吃,甜甜的,像天上的白云蘸了糖。”

柴青被这样的比喻逗笑:“你说得我都不忍心吃啦。”“欸?”小女孩歪着脑袋:“不要辜负我的心意,要全部吃掉,一口都不能浪费。”

她性格开朗,嗓音也和白糖糕软软的,柴青嘴唇沾了米糕碎屑,灵机一动,下口极快地咬在另一半糕糕。

绛绛看呆了,水灵灵的眼睛瞅着她:“你、你怎么还抢食呢?”

柴青咽下嘴里的食物,哈哈大笑。

窗外风停雪止,柴青躺在木板床是笑醒的。

灿烂的笑容挂在明媚的小脸,很快,笑容不再,明媚也不再,她丧里丧气地盯着桌上的花瓶,揉揉脸,又闭上眼。

多想做梦的时间能长点,再长点。

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梦见绛绛了。

今儿个却梦见了。

慢慢的,浮现在脑海的影像被一双清湛湛的眸子取代,柴青打了个寒战,猛地睁开眼!

不可能!

姜国的公主怎么可能是她的绛绛?

哪怕她们有着一双同样漂亮的眼睛,可前者笑意盎然,后者古井无波。

柴青只道自己魔怔了,一巴掌扇在左脸。

想着她的绛绛再也不能长大,不能喊她“坏胚子”,不能和她分食一块白糖糕,她伤心地耷拉着脑袋,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她的绛绛死了。

柴青悲从中来,哭声压抑不住,恨惨了自己的无能。

她是笑着醒来的,醒来,全部的精神气仿似丢在梦里。

哭够了,柴青爬起来随便找点吃食果腹,蔫蔫地趴在仅有的一张桌子,摊开纸,握着一支秃毛笔写稿。

只是怎么也入不了戏。

她是‘坏先生’,写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写红尘温软缱绻情长,自己的日子却过得一地鸡毛。

愣怔半晌,发现不想撰文,她丢了笔,想那位远道而来的姜公主。

想得到她,抛弃她,坐等姜燕两国交恶,坐等老姜王鼻涕眼泪地跪在地上,毫无尊严可讲。

这样做对公主不公。

可谁来给她公平呢?

她的绛绛死了。

她那么好的绛绛浑身是血地倒在她眼前,她救不了她,干嘛还要管别人好活?

柴青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浑浑噩噩出门。

是了。

做个丧良心的坏种就没那么痛苦了。

.

天阴沉沉的,街边的猫儿懒洋洋窝在角落舔毛,柴青孤魂野鬼似地在街上飘。

“来一份白糖糕。”

她眼皮没抬,袖口抖出十文钱。

卖糕点的大叔见是她,包好一份热乎乎的白糖糕急忙送过去,噤若寒蝉地目送这坏种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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