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为你而燃(65)
“她会死……”
“是啊,会死,毒寡妇毒得很,一般人没那运气碰到,碰到的,也只能等死……”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她?你是说姜娆,姜国公主?!”
柴青瘫坐在地,心绪复杂:“嗯,她本来想毒死我的……”
柳眉一下子炸毛:“她敢!?”
不过这事也不是姜娆敢不敢的问题,就以她家青青的流氓秉性,碰到九州第一美人,倘事先不知内情,压根忍不住。
这般思忖,柳眉收敛火气,反而感激起姜娆,由衷感叹:“青青,你真是命大。”
见柴青迟迟不语,她迟疑道:“你不会是想救她罢?”
“我不知道。”
柴青心里很乱,凭姜娆是姜王之女,她就不该救仇人的女儿,可姜娆会中毒,正是姜王害的。
姜王连王后所出的嫡公主都不在乎,她就是救姜娆一回,难道还能回回都救?
况且毒寡妇有没有解药还要另说,便是有解药,寻解药总要花费功夫。
姜娆等得及吗?
“青青……”
柳眉觑着她神色,蹲下.身子柔声劝导:“毒寡妇是很厉害的一种毒,解药难得,姑姑便与你说实话了,这药,合欢宗有。可我不能给你。”
休要说她是合欢宗首席大弟子,就是她当了宗主,这镇宗之宝也不是说舍就能舍的。
若是用来救柴青,她眼皮子都不会眨,宗门之内,谁挡她,她杀谁。
姜娆又和她有何干系呢?
不值得她冒此大险。
“这人不好欺负,青青,咱们换一个欺负?”
柴青不语。
柳眉狠下心肠:“姑姑为你在这小镇一呆数年,你舍得姑姑刚回宗就面临诸位长老责难?”
这话可谓戳到了柴青肺管子,她咬牙:“我没有!”
“没有你摆着这张脸给谁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
手头没有镜子,柴青不确定地小声道:“有那么严重么?”还有,什么死不死的,谁都可以死,姑姑得活着。
这么一想,她也觉得自己魔怔了。
怎能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虚情假意,就逼姑姑涉险?
她不能太不懂事。
姑姑为她付出的够多了。
柴青打起精神,好声哄得柳眉眉开眼笑。
在这吃过晚饭才走。
天色暗下来。
街道冗长,柴青脸上的笑落下来,想到姜娆,她心口堵得慌。
莫非真是色迷心窍了?
可姜娆也太惨了。
姑姑说,中此毒者,每三月要受万虫噬心之苦,直到蛊毒初成才能停止这样的煎熬。
人前光明锦绣,人后……
姜娆该吃了多少苦?
她心隐隐作痛,烦躁地去踢路上的小石子。
算了!
不管了!!
第44章 天色变
辗转到后半夜,柴青在床榻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睁得铜铃大,被子裹成卷,左卷卷,右卷卷,躺在里面的人快卷熟了,脑子依旧清醒得过分。
总忍不住去想姜娆,想她这些年在姜王宫的不易,想蛊毒在她身上发作时的难忍,想来想去,除了再痛骂姜王几句,愣是无计可施。
做甚要关心姜娆的死活呢?
柴青想不明白。
这脑子八成又被驴踢了。
且这次驴子踢得太狠,柴青破天荒得念起姜娆的好来。
姜娆有哪些好呢?
脸蛋美,身段好,是她这样那样过的第一人。
有种莫名的情结在柴青心坎里翻涌,浪起尺高,来势汹汹。
“毒寡妇……”
她叹了声:“毒寡妇……”
天地之大,唯有合欢宗藏有解药。
不能去求姑姑。
不能害姑姑为难。
柴青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愁得活像个死老婆的倒霉种。
夜雨敲窗,水珠连成串,风声,雨声,声声不绝。
泰安客栈。
姜娆拥被难眠,往事走马观花地在脑海掠过,痛苦的、煎熬的,一日日为毒所迫的光景,一夜夜生不如死的劫难。
她熬过来了,满了十八,赴一场早就注定的生死局。
她担心柴青明天不会来。
于是希望今夜的风雨再大点——是风雨太大,那人不来,而非吓跑了,不肯来。
大善人蜷着身子睡得香,呼噜声听起来很可爱,姜娆失笑地低垂眉眼,安静等天明。
对面的春水坊,柳眉擦洗干净身子,卷了被子歇在床上,一时念着姜王狠毒,连亲女儿都害,一时担心起柴青,怕她心软,也怕自己心软。
镇宗之宝,绝非儿戏。给了她,势必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柴青是柴令之女,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万一提前把青青牵扯进这天下局,这并不是好事。
别看柴令嘴上说得轻巧,实则最是放心不下这点血脉。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句承诺在春水镇逗留多年。
谁的青春不是青春?
姜娆这人啊,难要,不好要,欺负了她,青青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也好。
再熬一熬,等石桥修好,和亲的队伍离开小镇,青青就不必整日念叨了。
有多远走多远,她就这一个坏侄女。
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她是妖女,又非大冤种。
柳眉合上眼皮,强迫自己在风雨声中睡去。
.
风雨过后,春水镇迎来大大的晴天。
宋熊之的死牵连甚广,昨日姜燕驻地官员大吵一通,尽失风度,这事的恶劣影响堪堪冒出个头。
燕国前恭后倨的态度细思着实令人心惊,荣华思想了一夜,猜测是和亲一事出了问题。
只是,今日早起特意问过看守信鸽的士兵,母国并无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姑且是好消息。
且不提他们一行人与青阳令等人的唇枪舌战,单说姜娆这边,天明,用过早饭,她沉默地盯着窗外,狸奴厌奴不敢打扰她,因为公主看起来快要哭了一样。
眼里没泪,却给人心都要碎了的错觉。
美人心碎,看得躲在暗地的柴青心口闷闷的,透过窗子,她觑着姜娆的唇,这唇她亲过,软软的,咬起来和白糖糕似的,那双眼睛她也吻过,不止一次亲吻眼皮、眼尾。
真论起来,她对姜娆确实挺不客气的。
前面、后面,只差下面,哪哪都被她碰过。
太阳东升西落,落日没入地平线,柴青还是没有来。姜娆怅然若失,又觉得理所应当,乍然得知真相,她反应不过来也情理之中。
理智清醒地告诉她,柴青不来再正常不过,可情感在心尖燃烧,一腔痴等,寸寸烧成灰烬。
一连几日,柴青都只敢躲在暗处盯着姜娆的侧脸。
纯粹的做贼心虚。
七日之后,宋熊之之死告一段落,两国之间姜弱燕强,青阳令象征性地发布通缉令,通缉令上要抓捕的人信息都是模糊的,查无可查。
明眼人看来都知这是敷衍都懒得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