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为你而燃(111)
武人以武视人命为草芥,背刀大汉不认为自个是为民请命的大侠,坏事他也做过不少,只不过,他不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当年打不过柴令,柴令没了,二十年后来找柴令的后人寻仇,这事在他看来不厚道,贼无耻。
对面那些人的来头大得吓死人,平均青瓷境修为,领头的是一名宗师。
天下宗师总共七十二,俱是自矜身份的强者,春水镇竟来了一个,只能说风流剑怪能拉仇恨,当他的女儿,没点
运道在身怕是不行。
他暗暗解下刀来,想着到时候兄弟们一拥而上,能救一个是一个。
“柴氏后人,出来受死,你想无辜人为你丧命吗?”
“出来受死!”
“出来!”
“好,你不出来,藏头露尾,你当我在说笑?”
独眼龙一刀抬起,就要割下芙蓉坊主的脑袋——
“不、不要,饶命,好汉饶命……”
“动手!”
五大粗的汉子手握银环大刀跳出来,结果悲催地发现,动的只是他。
憨的也只是他。
小百来号人,愣是要他一人面对上百青瓷境、一名宗师。
这和要他送死有何区别?
贼孙子们!
我呸!
“大侠救命,大侠救命呐!”坊主泪流满面。
脑子不活泛的大汉握紧他的银环大刀,来都来了,死就死罢。
他吓得不敢动,冷汗唰地淌下来。
“你?”
独眼龙青瓷境中阶修为,轻蔑地抬起手,一道气劲忽起,带走几步外黄豆粒大的小石子。
石子呈破竹之势。
一瞬之间,握刀的大汉有了生死危机之感!
逃?
无处可逃。
战!
打不过。
大汉吞咽口水,想着自己这辈子没做几件好事,死了江湖也留不下他的名,猛地一股不甘窜出来,大吼着冲上去!
“战你祖宗的!当老子怕你?!爷爷我名叫胡刀!”
滚到嗓子眼的话属实烫嘴,“爷”字儿劈了岔,一道风飘来。
大汉的刀来不及挥下,石子与风相遇,眨眼碎成齑粉。
内劲化为虚无。
独眼龙轻咦一声。
坐在高台的宗师睁开眼。
“风流剑的女儿,我就是。你们找的人是我,放其他人离开。”
青衫飘逸,发带绯红。
柴青一步步走到人前。
“是你?”从鬼门关挣回一条命的大汉一抹脑门的汗,撑着虚脱的身体嚷嚷:“爷爷记得你。坏种,挡路的小姑娘,脑
子还有问题,你家里大人呢,怎么放你出来了?这是你能答的话吗?还不退回去!”
“是我,我是柴青,风流剑柴令仅存的血脉。”
遭掳掠来的当地人见了眼熟的坏种,反应不一。
酒楼的店小二语无伦次地大喊:“是她,是她!你们找她,不要杀我,你们找她啊!她才是你们的仇人!”
他喉咙沙哑:“她才是啊……”
“柴青。”
芙蓉书坊的坊主声音一哽。
“柴青!”
胖婶抄近道气喘吁吁跑来,身后跟着细瘦高挑的小寡妇。
一个胖子,跑得比瘦子还快,柴青眼底藏笑,心想胖婶身体可真好。
“柴青!你不要送死!”
她嘶吼出声。
柴青笑了笑,站在这儿,她才觉得自己以前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她该早点站出来。
活得耀眼。
一生壮烈。
她手心发痒,想握刀。
胖婶和小寡妇拼命往她这边跑,独眼龙喝问:“你是风流剑的女儿?”
柴青朗声道:“我是。”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狠厉刀光。
“柴青——”
这次,是很多人在喊。
店小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身子发抖,恍惚今天才认识这位坏种。
用银环大刀的汉子不敢再看,痛惜背过身:造孽呐。风流剑的女儿就伤天害理了?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刀光亮起之时,钱小刀“哦豁”一声,手指纷飞,玩了命削木头:“我扬名江湖的机会来了,快点快点,我要再快点……”
一旁的莫玲玲没眼看,须臾,发现不远处的刀势陡然弱下来。
“怎么可能?”
独眼龙如遭重击。
青瓷境中阶的全力一斩,不敌她人衣袖荡开的一股风。
风吹,刀断。
白胡子宗师终于肯正视柴青。
这在人前出风头又死命忍耐的不要脸的嚣张,确实像记忆里的那人。
他一剑出。
“宗师出手了?”
“还等什么?一起上!”
百来号的青瓷境高手,紧随宗师之后,施展必杀技。
柴青不退反进,以此身迎上无数刀光剑影,手心发痒,她气沉丹田:“钱、小、刀!”
白衣少年踏轻功而来:“青姐姐,接住!”
.
“我问你,刀客何时方能举刀?”
天下第二高手晏如非,懒洋洋歇在树上考教小徒。
小徒眉目秀美,满身机灵劲,挺胸抬头,一本正经重复师父昨日传授的内容——
“恶人欺我辱我,我要举刀。遇世间不公事,我要举刀。刀客临危举刀,见邪佞举刀,心有杀意,沸而不止,要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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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群狼环伺,危机四伏。
如今,正是心有杀意,沸而不止。
柴青稳稳接住那把掷来的木刀。
刀出鞘。
年轻的宗师决意用刀尖在江湖刻下她的铁规。!
第68章 震江湖
“艹!我看到了什么?!”
距离春水镇还有两三里,坐在马背上的左青龙惊得声音变了调儿。
同行的赵坛主快要烦死他,一路上喋喋不休不说,词量匮乏,还爱骂脏话。要不是打不过,谁忍他?
赤红的刀光冲天而起。
疾驰的马儿马蹄扬起,马身不断往后退,赵杏仁猝不及防抬眸,头皮发麻:“艹。”
无独有偶,看到那燎天一刀的人很多,大多震得说不出话。
前来驰援的江湖人士弃马飞行,十二万火急赶过去,宗师之战已经到达尾声。
被抓到此地的百姓早已人事不知。
青瓷境的高手口吐鲜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木刀见血。
白胡子宗师僵硬保持出剑的姿势,明亮的剑身一点点爬上清晰的裂纹。
长剑碎成十几段。
血痕从老宗师眉心溢出,慢慢扩大成线,血珠滴落,他目色惊恐,手臂颤颤一动,手指却无法抬起:“你……”
柴青收刀入鞘。
白胡子轰然倒地。
死得不能再死。
九州少了一个老宗师,多了一位深藏不露的年轻宗师,还是七十二。
可这第七十二人,她的刀意让人隔着老远就开始颤栗。
宗师。
年轻的宗师。
从来没见过哪次的宗师之战结束地如此潦草,又如此震撼人心。
这是谁?
人们不约而同地想。
左青龙颤声道:“她、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