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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黑化日常(372)+番外

他只是不甘心,对,不甘心……

马蹄声渐渐消失了,邵清和也慢慢伏下脖颈,呼吸微弱难闻。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琳琅单手抱着少年纤瘦的腰身,眼睛直视前方,口吻却异常温柔,“敏敏?”

“嗯……敏敏在。”

虚弱的咳嗽被压抑着,不敢叫她听到。

孙英韶的伤势严重,她不打算在这种偏僻的乡野浪费时间,何况他受的还是严重的枪伤,最起码,也要是医馆之类的地方。

她现在直奔进镇。

“别睡,我们就快到了。”

她指头摩挲着他的腰腹,那是孙英韶全身上下除了耳朵最敏感的地方,她只要一拿这地方闹他,少年立马就没辙,拿着一双蕴着水汽的眼睛可怜巴巴瞧着她。

“嗯……敏敏不睡。”

他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身姿修长,犹如一座玉山般倾倒在她身上。他知道琳琅这样抱着他会十分吃力,于是使劲往前面靠去,每挪上一些,他都不得不喘着更为沉重的呼吸。

好疼,疼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活生生碾碎了。

她不知道,他在来之前就受了伤。

邵清和挟持了他的老娘,还指明要他一个人赴约。孙英韶纵然做了准备,护心镜也被一粒子弹震得碎了,差点把一条命丢在那里边了。

接他的副官极力劝说他留下来包扎,可他不要。

他的姐姐身处龙潭虎穴之中,孙英韶决不能容忍自己来迟一步。

孙英韶疼得迷迷糊糊,又听见她安抚地说,“敏敏不怕,你还有家传的护心镜,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那当然”的骄傲神气。

“敏敏刚才替姐姐挡枪是不是很神勇?”

孙英韶像个小孩子般邀功。

“当然,敏敏是最棒的。”

“那、那……”他抬手捂住了嘴,“姐姐有没有再一次迷上敏敏?”

“呵,傻瓜。”

他痴痴听着她的笑,手指合拢,死死掩住了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

“姐姐,再等敏敏一下,敏敏的聘礼就快收罗完了……”

还差,还差一顶凤冠。

再过几天,就要完成了。

等等,再等等……再等等!

孙英韶唇色发白,一只手紧紧抓住黑色大氅,直到浮上狰狞的青筋。

不能死。

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的十里红妆还没有亲手交给姐姐。

他还没有给他们的小男孩亲口取一个女孩子的小名儿。

他还……

他还什么来着?

孙英韶软软靠在琳琅身上,树叶缝隙里斑驳的光落到他的眼底,氤氲了迷离的梦。

今天,万里晴空,是个成婚的好日子呢。

他这么想着。

姐姐,你嫁给敏敏好不好?

敏敏让你在上面。

一辈子,都让你在上面。

第256章 金丝雀前女友(番外)

骏马在田野中飞驰着,火红的鬃毛扬起时犹如血焰沸腾。

几个干活的农夫直起腰来,好奇看着马背上的人。

那似乎是一对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女。

“姐姐,敏敏有话要说……”

细弱的喘息声在颈边浮动着,温热又湿润。

“我们快到了,你有话以后再慢慢同我说。”琳琅抬头看见小镇的木质牌楼。年关将近,牌楼也焕然一新,漆得很鲜亮,两侧各挂了红艳艳的灯笼,透着浓烈又张扬的喜气。

骏马很快停在一家医馆前。

她让药童帮她把人从马上弄下来。

琳琅扶着人,往阶梯上走。

少年喉咙闷哼一声,痛苦又压抑。

药童哆嗦了一下,地上滴落血花。

孙英韶眼前一黑,软软往后倒下去,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半分的支撑力气。

琳琅今天的体力消耗过度,手臂一痛,差点没接住。

最后两人坐在地上,孙英韶侧躺在她的腿上。

“麻烦让你们医馆的大夫出来!”琳琅扶住他的脑袋,冲着药童皱眉,“他胸口挨了一枪,流了很多血。”

药童连忙往里边跑。

琳琅低头,见他瞳孔开始呈现不妙的涣散,立马双手捧住他的脸,手指头轻柔摩挲着他的耳根,“敏敏,大夫快来了,你再坚持一会。”

“姐姐,疼。”孙英韶用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眼看她,嘴里咕哝出了几个单音节,很模糊,她听得不太清。

“敏敏……疼……”

这回她听清了。

“哪里疼?”她俯下身来,黑发垂落在他的大氅上。

“疼……”

他无意识蜷起眉头,微微抽搐着,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开阖着,却发不出任何能够被听见的声音。

直到她的吻落到唇瓣上,少年枯水般的眼眸陡然亮了一瞬,像是刹那的烟火在夜空中绚烂开放。

“对、对不起。”明明是少年的嗓音,却有了男人的沙哑与成熟,“敏敏可能,没办法继续保、保护你了……”

不过,他的姐姐那么聪明,就算没了他,应该也能活得好好的。

琳琅伸手轻轻拨着他汗水濡湿的头发,少年的睫毛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无端让人想到了怜爱。

“姐姐……再叫我一次……敏敏……”

他突然抓住了琳琅的手腕,紧紧的。

少年的脖颈浮现了青筋,眼珠子也渐渐发红了。

“敏敏。”

“嗯……敏敏在呢……一直都在……”

她的手被少年扯到了面上,然后,缓缓的,盖上了他的眼。

遮住了最后的一缕光。

少年颊边带笑。

姐姐的手,比以前更温暖了。

琳琅手心覆着少年的眉眼,微微仰头看着天空。

下雨了。

远方的山岭浸染了翡翠的灵气,又似美人的眼波,盈盈一瞥妙不可言。青石铺就的石阶悄生苔藓,与周围的静寂相融。

“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直到走到一处墓碑。

油纸伞往后轻轻一抬,搭在女人的肩上。

她穿着一袭稍显素净的旗袍,长发盘绾,斜斜插着一支玉簪。怀里捧着一束纯白无暇的百合花。

“我来看你了。”

沉默许久,她缓缓开口。

“明天,我要结婚了,以后就不会来了。”

琳琅抬手,拆卸下耳饰,同鲜花一起放在墓碑边。

她站了一会儿,雨声渐渐消散了。

“啪——”

琳琅收起伞,沿着小径下山了。

三天后,街巷出现了一支迎亲队伍。

罕见的是,新郎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郎君,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威风凛凛去娶亲。深黑色的大氅随意披在显出宽阔姿态的肩头,仅用一条银链扣着两端的丝绒硬领,英气勃勃中透着矜贵气息。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锣鼓声蜿蜒了一路。

殷红的婚轿即将经过当地的一座颇负盛名的佛寺,喜娘指挥随从的少女们展开了准备好的红绸。

在娶亲的习俗中,如果在路途中碰上了寺庙、水井、祠堂、大树等,都要把娶亲的轿子遮掩起来,目的是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