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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太子妃(7)

谢玉照低声:

“宫中有一棵桂花树,树龄将百,花期时会落一地金黄,圣上特意为其建立一座宫殿,名为桂苑。”

“等中秋那日,我带你去看。”

姜亦棠一双星眸稍亮,她知道宫中的那棵桂树,前世,每到桂花花期时,谢玉照都会带她进宫。

但可惜,她只见过两次。

后来,谢玉照被幽禁,她也不曾再进过宫。

姜亦棠想到这里,忽然抬头看向谢玉照,她瘪了瘪唇。

这一世,谢玉照不要谋反就好了。

见她还是未曾高兴,谢玉照眼中掠过一抹不解,前世,他一提带她去看桂花,她总是会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平日胆怯说话都格外小声的人,会骤然靠近他,拉着他的衣袖,嗓音又软又甜地向他数次确认,得了保证后,整个人就仿佛喝了蜜水般。

好哄,又好骗。

谢玉照问:“不想去看吗?”

姜亦棠鼓着脸,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说:

“你病还没好呢……”

虽说前世谢玉照的确病好了,但谢玉照自己又不知道这件事,他怎么就能信誓旦旦地说带她去看桂花?

姜亦棠偷瞟了眼谢玉照,果然他这个时候就是个骗子。

谢玉照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陡然沉默下来。

见状,姜亦棠有些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说:

“是我说错话了,你一定会好的。”

“我知道。”

姜亦棠话音甫落,就有人肯定地回答,姜亦棠倏然怔住,呐呐地不知该怎么接话。

好在谢玉照好像也累了,闭着眼,仿佛睡了过去。

姜亦棠在嵩榕院待到了午时,听见外面传来些许动静,姜亦棠站起来,透过窗户去看,秋花撂下食盒,就快速地跑出院子,生怕在这里多待片刻。

见状,姜亦棠不由得转头看了眼谢玉照。

谢玉照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眸中没有半点睡意,视线安静地落在她身上。

他应该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但整个人躺在床上,情绪平静,哪怕众人都害怕得不敢靠近他,他也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无悲无喜,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姜亦棠喉间忽然有点发堵。

前世,他被幽禁时,是不是也像这样?

所有人都害怕被牵连,不敢靠近他,关系越好越落井下石得厉害,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仿佛如此,就能够和他撇清干系。

姜亦棠没有资格指责任何人。

因为她也是不敢靠近太子府的一员。

姜亦棠出去,将食盒拿进来,食盒中的饭菜还是热的,里面还有一碗药。

她喂谢玉照用完膳,又将药喂他喝下。

药味苦涩,但谢玉照却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仿佛早就习惯如此。

姜亦棠忽然有点冲动,她脱口问:

“谢玉照,你会难受吗?”

被所有人抛弃,你会难受吗?

谢玉照动作忽然顿住,他抬头,平静地和姜亦棠对视,半晌,他说:

“会。”

姜亦棠,他会难受。

第5章

在回颂桉苑的路上,姜亦棠还在想谢玉照的那句话。

——会难过。

前世,她抛下他时,他是不是也很难过?

也许他在太子府等了很久,毕竟,她曾口口声声地说要嫁给他。

远远地看见青粟,姜亦棠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朝青粟走去。

青粟早早准备好艾草和热水等一系列物品,见她回来,让她先洗漱后,来不及问嵩榕院的事,就道:

“今儿芙蓉苑闹了一通,明日姑娘去荣纷院时,可不要和二姑娘起了冲突。”

说完,青粟忽然想到,姑娘从未主动招惹过二姑娘,会不会起冲突也不是姑娘能决定的。

姜亦棠打起精神,疑惑:

“她闹什么?”

姜霜鸢是嫡母的幼女,也是嫡出一脉最年幼的子嗣,不论是嫡母还是父亲,或者祖母,都对她很是疼爱。

这府中少有人能让她受委屈。

青粟撇了撇嘴,压低声:“二姑娘还能闹什么?今日大少爷带了一枚青玉回来,二姑娘一眼就看中了,只是后来大姑娘道了一句成色不错,青玉就被jsg大少爷送给大姑娘,二姑娘可不就要闹大少爷偏心。”

姜亦棠轻扯唇。

是了,这府中若还有谁能叫姜霜鸢受委屈,也只有她那位长姐了。

她这位长姐,自幼就是美人胚子,今年三月份及笄,在京城也是容貌出众,她还是丘荣公主的伴读,在她们那位唯利是图的父亲心中,哪怕再疼姜霜鸢,一百个姜霜鸢捆在一起也是比不得长姐姜谙茯的。

对于姜谙茯,姜亦棠说不上什么情绪。

和姜霜鸢不同,姜谙茯不曾欺辱过她,倒不是姜谙茯顾念什么姐妹情分,而是她一贯在皇宫伴读,又是府中长女,资源倾斜和她们就有所不同,压根没时间将心思放在她们身上,惯是属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如果说府中长辈对姜霜鸢是疼爱,那么对姜谙茯就是看重。

姜谙茯不招惹人,注重自身形象,但属于她的东西,也不许旁人染指一分。

姜亦棠和她的交集不多,但姜亦棠记得,前世谢玉照被幽禁后,姜谙茯冷眼说过一句“别拖累了尚书府”。

她也曾觉得这位长姐是位好人,直到她被拖入这座院子的途中,姜谙茯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经过。

而七年后的姜谙茯早就嫁给了三皇子为妃,尚书府也和三皇子绑在了一条船上。

想到这里,姜亦棠忽然意识到,前世即使她死了,尚书府也在谢玉照那里讨不了好。

姜亦棠人微言轻,回来后虽一直没有动作,但对姜昃旼和姜霜鸢的恨意不减半分,现在想到前世尚书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直闷在胸口的情绪才颇松快了点。

姜亦棠回神,不再去想前世的种种。

她拿过一旁被搁置的绣帕,将丝线穿过针眼,青粟瞥见,纳闷:

“姑娘不是要给老夫人纳鞋吗,老夫人的寿辰就快到了,姑娘再不准备,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姜亦棠低垂眼睑:

“我身子不适,你替我做吧。”

青粟惊疑地“啊”了声。

姜亦棠看见了青粟的神情,但什么都没有解释。

前世,她在这府中如履薄冰,为讨老夫人欢心,每年老夫人寿辰的贺礼都是亲手准备,从不假借人手。

而现在,姜亦棠忽然醒悟。

在这尚书府中,再真心都无用,只有自身有价值时,才能得那些人看重。

她在府中只能领微薄的月银,偶尔得的几块布料也不被她们看在眼中,她辛辛苦苦赶出来的物件,许是还会被嫌弃粗糙,至少她不曾见过祖母穿过她送去的鞋子。

既然如此,她何必费心?

青粟虽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而且,姑娘近来身子不好,加上还要去照顾嵩榕院那位,本就不易,她也心疼姑娘,想替姑娘分担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