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不是一直都被关在储秀宫的,她们也偶尔会有一日放松,得以出入储秀宫,但她们活动的空间有限,御花园却是去得的。
这日,姜亦棠如常结束上书房的课程,准备前往校场参加日跌时的骑射课。
六月天气逐渐有点炎热,青粟经常给姑娘做些冰碗,冰冰凉凉的入口十分舒爽,姜亦棠午时还吃了一碗,但没有多久,她就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在她发呆时,顾长泽喊了她一声:
“三姑娘,快走了。”
六皇子还在上书房,是以,身为伴读的顾长泽也没能离开。
姜亦棠回神,和他一起前往校场,上书房前往校场是要经过御花园的,些许笑语晏晏传来,六皇子和顾长泽陪同她一起慢悠悠地晃,听见动静时,六皇子不由得抬了抬头:
“听说这一次选秀,有一位江南的秀女容貌气度都十分出众,也不知是真是假。”
能被传到皇子耳中,八九不离十应该是真的。
姜亦棠没忍住笑了声,六皇子也快及冠,将要娶正妃的年龄,对秀女好奇实属正常,谁也说不准这批秀女中有没有六皇子的正妃。
但很快,姜亦棠就笑不出来,她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站立的一对男女。
她的异样很明显,顾长泽和六皇子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都是愣住,顿时都有点不敢看向小姑娘。
还是顾长泽先回过神,他温声道:
“殿下应该只是路过——”
话音甫落,就见不远处的女子递了一方绣帕给殿下,而殿下冷脸皱眉,却是把绣帕接了下来,看见这一幕,顾长泽的话当即说不下去了。
那女子生得很美,仿若一朵盛开的海棠花,清冷的浅蓝色穿在她身上也压不住她容貌的艳丽,偏偏她举止进退得体,面对谢玉照时也不卑不亢,一瞧就知晓她必然接受过很好的礼仪教导,她眉眼含着浅浅的笑,让人移不开视线。
姜亦棠眨了眨杏眸,看了许久,她轻抿了下唇,一直隐隐不适的身子越发难受起来,传来些许熟悉的疼痛。
顾长泽不忍地转头去看小姑娘,就见小姑娘的脸颊有点白,她低垂着头,似乎有点不适,一双手攥紧了手帕,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的破碎感,顾长泽不由得担忧出声:
“三姑娘!”
这道声音传了出去,众人只看见殿下朝这边看了一眼,刹那间,脸色骤变。
顾长泽只觉得有一阵风袭来,下一刻,殿下就出现在跟前,伸手扶住了小姑娘,语速极快:
“怎么回事?”
小姑娘软趴趴地倒在他怀中,唇色有点惨白,对刚才的事却仿佛没有半点芥蒂,她攥着谢玉照的衣袖,声音低细:
“谢玉照,我有点疼。”
她一手搭在小腹上,疼得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声音中都透出了些许。
谢玉照浑身气压格外低冷,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三步作两步地快速朝东宫走去,声音中压抑着情绪:“传太医!”
松翎不敢耽误,赶紧朝太医院跑去。
徒留六皇子和顾长泽面面相觑:
“我们要跟去吗?”
话音稍落,六皇子脸色有点古怪地小声嘀咕:“三姑娘到底生没生气啊。”
顾长泽都回答不上来。
这时,适才给谢玉照递帕子的女子却走了过来,等看清她的穿着,顾长泽二人立即意识到她的身份,这次入选的秀女。
女子轻盈地服身行了礼,语调和艳丽的容貌不符,含着些许软糯,却很干净利落:
“刚才那位是太子妃吗?”
顾长泽和六皇子对视一眼,六皇子和姜亦棠同窗这么久,当然清楚皇兄对姜亦棠的心思,哪怕面前女子容貌出众,他语气也很快冷淡下来,话中有话道:
“除了太子妃,还有谁能让皇兄这么上心?”
也不知女子听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她只是弯眸笑了笑:“她就是太子妃呀,长得真好看。”
下一刻,女子又问:
“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六皇子刚要说什么,身后的顾长泽不着痕迹地轻碰了下他,六皇子很快敛声,顾长泽温和的态度不变,但语气疏离:“这些事情不是秀女该打听的。”
女子仿佛看出了什么,挑眉看向六皇子和顾长泽,随即,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公子说得没错。”
说罢,她轻服身,很快回到了御花园中,和其余秀女混在一起,一颦一笑都颇有点说不出的风情。
第87章
谢玉照抱着小姑娘一路不停歇地回了东宫, 等将小姑娘放下时,他觑见手臂的衣服上染上一抹殷红,谢玉照不着痕迹地皱眉, 意识到什么,立即吩咐:
“去熬一碗姜汤。”
常乐不敢耽误。
姜亦棠蜷缩着身子,疼得直哼哼, 她额头溢出冷汗, 整个人都恨不得在床榻上翻来翻去地打滚, 她呜咽地说:
“谢玉照, 我疼。”
谢玉照蹲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忍不住冷声问:“你最近吃什么了?”
姜亦棠本来疼得有点意识迷糊,但听到这句话,立即清醒过来,她咬着唇哼哼唧唧地就是不回答。
小腹传来阵痛, 姜亦棠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重来一世后,姜亦棠的月事一向不准时,有时疼有时不疼的,也就让她有点不长记性,平日中都是谢玉照压着她不许她吃一些凉的东西,但最近天热得慌,她有点贪嘴, 吃了好几次冰碗。
算一下时间,她有将近一个半月未来月事,也的确是该来了。
正是因此, 姜亦棠才心虚地不敢回答谢玉照的问题。
她躲闪得太明显,谢玉照差点被她气笑了, 他转头问:
“你们姑娘今日吃什么了?”
青粟被吓得脸色稍白,不敢隐瞒,砰得一声跪下来:“姑娘今日吃了份冰碗,都是奴婢不好,请殿下责罚。”
这次请罪,青粟是真心实意的,她后悔得都快哭了出来,姑娘好长时间没有再因月事而疼痛,导致她也一时忘了去,都怪她疏忽!
谢玉照还没说话,就感觉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他低头,小姑娘眨着杏眸看向他,一副求情的模样,谢玉照心梗,知道她向来看重这个丫头,毕竟当初在尚书府那么多年,都是青粟陪着她的。
谢玉照冷声:“回府后自己领罚。”
青粟磕了个头,没有任何异议。
姜亦棠难受地瘪了瘪唇,太医很快到了,给她开了一副止疼的药,姜亦棠喝了后,不由得有点昏昏欲睡。jsg
但她一直强撑不睡,时不时朝谢玉照看一眼,谢玉照坐到她跟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再冒冷汗,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