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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明月(19)+番外

“太皇太后不会一直等着,河西疫病是大事,估计她会召见你。”王滇揪了口饼塞进嘴里尝了尝,意外地松软香甜,又低头揪了一口,“要么敲打要么安抚,也许能趁机提点条件。”

梁烨转过身来眯起了眼睛。

王滇咽下嘴里的饼,“我猜的不对?”

“你把朕打算泡汤的饼给吃了。”梁烨指着他手里只剩了一点小揪揪的饼。

王滇低头看了看饼,又看了看梁烨,不是很理解,“御膳房那么多饭菜,你为什么要跑到这偏僻的冷宫自己做?”

还非得拽着他一起。

“御膳房的菜腻。”梁烨夺过了他手里那一小揪揪饼扔进了汤里,“没你的份了。”

王滇惊讶道:“原来您还想着我呢。”

梁烨拿勺子搅了搅汤,拿勺子指着他鼻子,“朕这就剁了你炖汤。”

王滇往后退了退,这小厨房狭小简陋,退了半步就碰到了墙,梁烨拿着勺子挽了个剑花,甩了他一脸汤。

“幼稚。”王滇抬起袖子擦脸,耳朵上的铃铛发出细碎的轻响。

梁烨忽然凑上来,伸出胳膊将他困在墙和自己之间,目光在他的耳坠和嘴角的汤点之间来回逡巡。

王滇觉得这姿势有点诡异,还有点危险。

尤其是梁烨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他伸手抵住梁烨的下巴,“我去给你找个饼——”

“主子,太后娘娘在外面,说要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充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滇转头看向门外,透着纸只能看见充恒的身影,正色道:“我带云福去。”

“那死老太婆麻烦得很。”梁烨盯着他侧头过去完全露在自己面前的耳坠,一低头含住了上面那颗金色的小铃铛。

梁烨发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上,王滇浑身一僵,虽然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僵,反正梁烨这个动作就很他娘的不对劲。

但硬躲这厮绝对能给他耳垂撕道口子。

铃铛在舌下滚了两遭,梁烨玩够了,兴致缺缺地吐出来,“汤太甜,不喝了。”

王滇有些暴躁,“有病。”

梁烨笑吟吟地戳了戳他的耳朵,“咦,怎么红了?”

王滇拍开他乱戳的手,很好,睡了一觉这厮果然又精力旺盛了,他养的狗都没这么烦人。

“主子,太后催了。”充恒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了。”梁烨皱了皱眉,十分顺手地抱住王滇,凑在他脖子上狠狠吸了一口,闷声道:“在这里等朕回来,别乱跑。”

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渐远。

王滇使劲擦了擦脖子,盯着灶膛里的火愣神。

梁烨刚才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甚至有点害怕。

这疯子天不怕地不怕,害怕太皇太后?所以不让他去怕露馅?

噼啪一声,灶膛里的柴火又旺了些,王滇走到锅前,拿起勺子舀了点汤吹了吹,喝了一口。

齁甜。

他瞪着台子上倒空了的糖罐子,明明之前梁烨放完的时候还有大半,显然是临走前恶意全倒进去了。

有病!

他真是脑抽了才觉得这疯子有点可怜!

谁他妈来可怜可怜他!

第13章 刺客

一开始,王滇还比较耐心,左右不过是去请个安,半个时辰就顶天了,可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梁烨都没现身。

王滇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是被齁傻了,才老老实实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个疯子回来。

灶膛里最后一点儿火星也消失了,狭小的厨房里黑漆漆的,窗外夜风吹过,老旧的窗扇吱呀作响。

晚上七八点钟,从前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吃完了晚饭,刷几条新闻或者视频,心情好了继续在家加班,心情不好就看个电影或者去拳馆练练,临睡前舒舒服服洗个澡回床上睡觉,在现代社会过着平淡的生活。

那些灯红酒绿的热闹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王滇坐在柴火堆上,听着闹鬼似的吱呀声,叹了口气。

他罕见有消沉的时候,但孤身在异世前途生死未卜,偏又夜深人静,无事可做,难免要想起父母家人,好友下属,合作伙伴,手里快要收尾的几个项目,以及他投入了大量心血的城东那块地,这时候地基应该打了大半,详细策划案也要提上议程……王滇抓了抓头发,不可避免地觉得沮丧。

平时该多陪陪老爸老妈。

人口失踪两年就能销户,早知道就提前立个遗嘱。

“吱呀。”窗户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开了大半,倾泻进冷霜似的月光,外面的虫鸣声也落了进来,天上的星星明亮闪烁,串成一片渺远的长河。

也许是时光倒流,也许是虫洞后的某个平行时空,跟现代社会隔着无法跨越的洪流,刚开始的那几天,他不是不着急上火,干了许多蠢事试图穿越回去,但最后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王滇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沮丧对他如今的处境没有丝毫意义,挣扎出一条生路才是当务之急。

黑影从窗前倏然滚落,伴着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吓了他一跳。

王滇心脏瞬间提了起来,顺手抄起了门口小臂粗的棍子,谨慎地推开了厨房的门。

摔在地上的黑影一动不动,他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人,对方着装怪异,小臂间覆着甲,颈间带着五六条彩色的绳子,上面挂着石头和狼牙,左半边脸上覆着雕有兽纹和苍鹰的金色面具,披散的发间有编了彩绳的小辫,还缀着几根羽毛。

很有个性。

王滇看了散落在他身边的几个飞镖模样的小东西,拿着棍子将他翻了过来,露出了右半边脸,眉高鼻深,肤白唇红,眼睛都是碧绿色。

外国人?

王滇猛地意识到不对,一棍子戳在了对方的喉咙上,压低了声音道:“动就杀了你。”

那人肚子上破了个大口子,正伸手死死地捂着,他开口倒是正宗的官话,听着没什么力气,“杀了我对你也没用,等追兵过来,你就跟我一起死。”

“谁在追杀你?”王滇忽然问。

那人的目光扫过他衣摆上的龙纹,扯起了嘴角,“梁国的太皇太后,崔语娴。”

“她为何要追杀你?”王滇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

“你身上有子母蛊的子蛊。”对方的目光扫过他脸,眯了眯眼睛,“下蛊的还是个新手。”

一炷香后,王滇把人连拽带拖弄进了一旁的偏殿。

对方的头在门槛上狠狠磕了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拽着他脚的王滇赶紧撒手,过去拽他的衣领,“对不住对不住,但你真的太沉了。”

“软筋散。”那人浑身跟没骨头一样由着他生拉硬扯,“你们北梁人都狡诈。”

“这点我同意。”王滇咬着牙把他扔到了旁边的地毯上,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我怀里有金疮药。”对方示意他拿,“敷在伤口上。”

王滇动作利落地给他敷药,又找了块布给他绑住伤口,“你叫什么名字?”

“权宁。”对方靠在椅子腿上压抑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