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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明月(103)+番外

即便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还是乐得享受,“那你怎么不亲朕?”

王滇垂下眼睛,摸了摸他干燥的嘴唇,“现在太干了,亲起来不舒服,多喝些水好不好?”

梁烨有点懵,但在警惕和顺从之间,他下意识地点了头。

呵,王滇手无缚鸡之力,命都捏在他手里,纵使能耐再大,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王滇给他喂了小半碗水,又给他擦了擦后背,小心地让他平躺在床上,又去让御膳房做来了梁烨喜欢吃的点心,亲自喂给他吃,事事亲力亲为,连梁烨翻个身轻咳一声都会问他怎么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梁烨醒后一整天都激动得没消停,支使着王滇做这做那,提出一些不甚合理的要求,王滇都一一应下,只是在梁烨提出要跟他一起看春宫画册的时候果断拒绝了。

“你重伤未愈,看那些东西容易气血上涌,对身体不好。”王滇有些疲惫地看着他,“你若想听故事,我可以给你讲些我们那里的话本子。”

王滇一天一夜没怎么睡,眼窝微陷,下巴都冒出了青胡茬,声音哑得厉害,梁烨终于良心发现,懒洋洋道:“不必了,上来陪朕睡觉。”

“我睡觉可能会不小心压到你的伤口。”王滇指了指窗户边的小榻,“等会儿我让云福带人将那榻搬到床边,你伸手便能碰到我。”

这个提议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梁烨只好勉强同意,见王滇转身,便急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找李步换药。”王滇冲他扬了扬包着的左手,笑了笑,声音沙哑,“很快就回来,你若困便先睡。”

梁烨不情愿道:“让他过来给你换。”

“他还在给你配药,离不开人。”王滇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等我回来。”

梁烨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摸了摸尚且温热的嘴角,漫不经心地敲了床柱三下,一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暗卫从窗外翻了进来,半跪在地上行礼,“主子。”

“说。”梁烨道。

“主子昏过去后,王大人抱着您谁都不让靠近,心情颇为急切,彻夜未眠照顾您,下的命令毓英也都一一照做了,期间拿出过那解蛊的药丸,只是放了一会儿又收了起来,然后……”那暗卫支吾了一声,见梁烨皱眉,赶忙道:“然后就亲了您……咳,许久。”

那亲法暗卫现下想起来都有些面红耳赤,从眉梢眼角到鼻子嘴唇耳朵,甚至连指尖都没放过,虽知道梁烨和王滇的关系,但亲眼看到平日里狠辣无常高高在上的主子被王滇那样亲吻狎弄,还是着实被震惊到了。

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详细说,只是含糊不清的带过。

梁烨似乎也没仔细想,只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帷幔上的穗子出神。

隔壁偏殿里,李步正给王滇手上和腕上抹药,问道:“王大人似乎惯用左手?”

“嗯,幼时便是左撇子,只是后来硬改过来了。”王滇说。

“难怪情急之下用左手。”李步笑道:“陛下幼时也是惯用左手,为此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甚至还问过老臣是不是砍了左手就会用右手了。”

王滇眉梢微动,“陛下自幼便由李太医照顾?”

“那倒没有,先帝在时,陛下和太后娘娘并不受宠,我那时年轻,偶尔帮了陛下一个小忙,他便经常偷偷跑来太医院找我。”李步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那时候陛下才五六岁,瘦瘦小小的,太医院外有条路是鹅卵石铺就的,陛下最喜欢捡那些小石头玩,只是后来……”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讪讪笑道:“瞧我,年纪大了便总喜欢回忆旧事,还请王大人勿怪。”

“不打紧。”王滇没再继续追问,待他将伤口包扎好,便问道:“李太医这里可有安神的药?”

“陛下喝的药里已加了许多安神药。”李步道:“再加怕是剂量太大。”

“李太医误会了,我自己喝。”王滇顶着满脸疲惫,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最好剂量大些的,寻常剂量怕是不管用。”

“这……药恐怕是不能乱吃。”李步仔细观察他的面色,“王大人可否让我把一把脉?”

王滇从不讳疾忌医,坦然地伸出手让他来把脉,李步沉吟半晌,缓缓道:“可是惊悸不寐,心神不宁?”

王滇点了点头,“略有些。”

“大人似乎是有些郁症。”李步正欲再仔细把脉,王滇却收回了手。

王滇笑道:“老毛病了,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就按郁症的方子开些药吧,陛下的药离不开人,我就不打扰您了。”

李步欲言又止,但见王滇笑容满面,最后也之后点了点头,“那我便再稍该些药量,好让大人能睡着。”

“多谢。”王滇冲他拱了拱手,揣起袖子慢吞吞地回了寝殿里。

“回来了?”梁烨有气无力地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在李步那里过夜。”

“只是让他给我开些安神的药。”王滇拿起旁边的火折子点起了蜡烛,“怎么不让人掌灯?”

“没力气喊人。”梁烨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幽幽道:“你去那么久,朕死在这里你也不知道。”

王滇见那小榻已经被搬过来紧紧挨着床,揶揄道:“那还有力气让人来搬榻?”

梁烨不爽地盯着他,盯了没一会儿忽然咳嗽起来,王滇赶忙给他喂水顺气,又俯身用额头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唔,好像降下了。”

“没有,朕还在发烧。”梁烨笃定道:“没人看着就烧死了。”

王滇失笑,好声好气道:“好,那我今晚不睡,只看着你。”

梁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有些担忧,“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

“又不是没见过杀人,你在十载山杀人的时候可比昨日惨烈得多,我害怕过?”王滇脱了外袍靠在榻上,拿过他的手慢条斯理的把玩着,垂着眼睛微微笑道:“就是被你吓了一跳。”

梁烨被他摸手摸得有些不自在,却没将手抽出来,正色道:“朕下次会提前知会你一声的。”

“下次?”王滇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盯着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沉下了脸。

梁烨眯起了眼睛,“朕之所以没告知你,自然有其中缘由,不许同朕闹脾气。”

“我怎么会跟你闹脾气。”王滇笑着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漫不经心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计划中本该是由我受那一箭,生死不论,怎么到头来又改主意了?”

梁烨没有反驳他的猜测,只不屑道:“就你那娇气的劲,怕不是要疼哭。”

王滇眸色渐深,缓缓道:“陛下,你这样做会显得我这个棋子毫无用处。”

“朕留着你自有别的用处。”梁烨不耐烦地拧眉,王滇的目光看得他十分不舒服,本能地觉得抗拒,但又实在心虚,不好冲王滇发脾气,语气生硬道:“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