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回头看去,斜对面家里有好几个人:“那位的亲戚又过来?”
“我没看清楚。”夏若云道:“只看见有一个女人长得跟她很像,应该是她姐姐。”
“别管她。”夏夫人道:“有殷书记震着,她想作妖也作不出来。”
正在办公的程老听到警卫说他丈母娘今天又跑去紫腾院,想也没想:“我今晚不回去了,夫人如果打电话,你们就说保密。”
程老连着十多天不回家,甭说他夫人,连她在部队担任心理医生的儿媳妇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晚上把孩子哄睡着,问程泽:“爸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听谁说的?”程泽惊坐起。
柳旭东的堂妹柳絮道:“我猜的。年前爸忙到半夜都回来。可你看这段时间,我上网搜过,爸只出去两趟。他不回来住哪儿?总不能住办公室里。”
程泽是研究生毕业后进部队,在部队里担任文职。本职工作要做,还得时刻留意远在国外的亲妹妹和表哥,分身乏术,以致于愣是没注意到他爸不是早出晚归,而是根本没回来。
“我抽空去他办公室看看。”程泽道:“先睡觉,明天还得上班。”
第二天早上,程泽下楼被他妈堵个正着,没等程泽开口,程夫人就问:“你爸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唱歌的还是唱戏的?”
“妈,胡说些什么。”程泽无语,怎么女人都是这反应:“年后风伯伯彻底退下来,把所有工作都交给我爸,他忙着呢。”
“你爸以前也忙。”程夫人道:“你去看看他到底忙些什么。”
程泽叹气:“我上班快迟到了。”
“你不去我去,反正离这边也不远。”程夫人道:“听说走路都不用半小时。”
程泽叹了一口气:“万一我爸正在跟殷书记开会,你推门进去像什么样?”
“你爸和谁开会?”程夫人一惊。
程泽想说他只是打比方,话到嘴边改成:“住在西南边,纪委的殷书记。”
“跟,跟他开什么会?”程夫人脸色大变:“他不会又要抓咱家亲戚?你爸也真是,怎么就不拦着点。不行,我得给你姨妈打电话,最近哪都别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那位可是连段老的亲孙子都敢抓。”
“噗!”
程泽回过头,就见他老婆捂着嘴,眼里尽是笑意:“很好笑?”
“不好笑。”柳絮道:“我笑是因为找到对付咱妈的办法。以后她再请亲戚过来,我就搬出殷书记。”
程泽眼神一闪:“这个主意好。待会儿吃饭记得提醒妈从这边出去必须得经过殷书记家。”
“你也够坏的。”柳絮道:“经你这么一说,她最近估计都不敢出去。”
殷震揉揉耳朵:“谁一大清早就说我。”
“谁闲着没事吃饱了撑得念叨你。”贺楚道:“最近不出差吧?”
“有事?”殷震夹一根油条放碗里,贺楚抬手夹走放殷小宝碗里:“你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贺楚瞥他一眼:“你的医生交代最近少吃油炸食品。杂粮包子,想吃多少吃多少。”说着话把包子端到他面前。
殷震盯着她。
贺楚不为所动:“不吃我收起来了。”
“吃!”殷震瞪她一眼。
在外面牛逼倒灶的殷书记就算怒火冲天,把儿子和儿媳妇吓得不敢吭声,贺楚都不带正眼看他,该做什么做什么。每当这时候殷震就特别懊恼,他当初怎么就找个医生当老婆。这心理素质,快赶上他了。
“妈是不是有什么事?”殷初一弱弱地开口。
贺楚道:“你叔叔身体不舒服,早些天你婶婶给我打电话,我叫他们来这边医院检查。小魏昨天上午去接他们,已住上院。昨天晚上小魏回来说是食肠癌早期。”
“食肠癌?”殷震的手一顿,本来想趁着贺楚不注意夹一根油条,手腕一转,夹个杂面包子。
贺楚道:“虽然是早期,可他毕竟是你亲弟弟,如果不忙就去看一下。”
“下周一下午。”殷震道:“我这两天有事,不方便出去。”
殷初一想说明天是周六,后天是周日。殷小宝一瞪眼,殷初一喝完牛奶,坐等殷小宝送他去学校。
“你带手机没?”殷初一到学校就问同桌。
“带了。但是你不能告诉老师。”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老实的少年往四周看了看。
殷初一伸手夺过来:“只要我不告诉老师,没人敢到老师跟前乱说。”
“你牛逼干么还抢我的手机。”少年白他一眼。
“咱们班主任太小人,动不动就叫家长。”殷初一小声嘀咕:“而且每次都找我哥。当我爸是不存在的,你说烦不烦。”
“你哥很吊的。”少年小声说:“新上台的美国总统访问亚洲,前几天去韩国和日本就直接回去了。记者就此提问你哥时,知道你哥怎么回答的?”
“爱来不来。”殷初一想也没想。
少年晃晃手指:“你哥很诚实,告诉记者美国总统后院失火,他急着回去处理家务事。”
“他老婆出轨?”殷初一猛地抬头:“你听谁说的?”
少年道:“我姨妈在美国,听她说美国老大的儿子的性爱视频被放网上,虽然秒删,还是被手快的人下载下来。”
“我还以为是他老婆的问题。”殷初一不感兴趣。
少年小声道:“视频里面是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都是他的情人。”
“卧槽!这就厉害了。”殷初一瞪大眼:“我们家宝儿也不怕被FBI干掉,拿这种事堵记者。”
“美国人民说他的对手就是趁他不在国内才把东西放网上。”少年道:“反正美国把咱们当敌人又不是一天两天。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殷初一点头:“你说的很对。有求于咱们的时候,拿他老婆开玩笑,他也得忍着。反之,我们装孙子,他们也能找出一大堆问题向咱们发难。只是可怜我家昕昕。”
“你大侄女怎么啦?”
殷初一道:“她外婆打算领着她看时装秀。”
“就你家现在这样,你们家亲戚还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也是心大。”少年呶呶嘴:“你到底要手机干么?用好赶紧关机。”
“差点忘了。”殷初一搜时事新闻,没有关于他爸的报道,就把手机还给同桌。
下午到家,殷初一就看到他妈和他嫂子趴在电脑前,大侄女殷昕昕躺在沙发上睡大觉:“你们在干么?”
“吓死个人了。”沈绵绵一惊,好险弄倒水杯。
殷初一勾头一看:“我爸?”
“你爸上午跑到山西,看着并州一把手被抓,下午新闻稿才出来。”贺楚道。
“不过是个二线城市书记,用得着他亲自去?”殷初一纳闷:“给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位书记兼副省长。”贺楚道:“估计牵扯的人多,你爸怕他脑抽自杀。”
“怕被人弄死就说怕被弄死。”殷初一嗤一声:“还自杀?这里又没外人。人都已经抓起来,网上怎么没公布贪多少?”
“妈担心爸,刚才给警卫打电话。警卫说他们已经到机场,这会儿应该在天上。”沈绵绵道:“但是赃款还没统计出来。”
殷初一瞠目结舌:“你,你别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不信回头问爸。”沈绵绵看到女儿动一下:“妈,这丫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生过病,身体是不是太好了点。”
贺楚黑线:“不生病不好?我倒希望她会说话之前都别生病。”
三月十五,周日,殷小宝早上起来刷新闻,打开社交网站,发现很多网友又在聊十四年前,殷初一小时候,各大品牌被他整得寝食难安一事。
沈绵绵扒着他的肩膀看一会儿,笑道:“网友今年注定要失望了,昕昕的东西都是我买的。”
“你买的都合格?”殷小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