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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三世(74)

“泽硕!”

官泽回过神来,安抚仁孝皇太后:“母后,儿子有喜欢的人,除了他,儿子不会娶其他人的。”

说起这个仁孝皇太后越发的来气:“喜欢的人?便是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靖国公庶子?你真当哀家不知道你在找他?且不说你找不找得到他,便是找到了,他是男子,又岂能做你的王妃?难道你这辈子都不要子嗣了么!”

官泽摇摇头,目光坚定:“倘若真的找到他,此生,有他足矣。”

仁孝皇太后被自己的小儿子气的个半死,起身回宫休息了。

文鼎十五年四月,江南晋城突发山洪,淹毁村庄十余座,震惊朝野,皇帝官榕特派恭顺亲王为钦差大臣前往江南调查此事。

江南坐落于弱水河中下游,弱水河东起昆仑山南至南港,是大昌最长最宽的一条河流,其下分支无数。晋城以北刚好有一条弱水河的分支黑水河,每到雨季,黑水河水位上涨便会有山洪之危,先皇刚刚登基的时候便命人修建堤坝防洪,十几年间虽偶有山洪爆发却也不过小打小闹,未曾有多少伤亡,几年前,晋城知府上报,黑水河大坝年久失修,怕是要国库拨银子来修补大坝,皇上当时准了晋城知府,拨白银三千两。谁知重修大坝没多久,竟造成如此大的山洪之祸?

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恐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曲溪镇官府门口的公示栏,许多百姓凑上来读官兵刚刚贴上去的布告,一个个愁眉苦脸,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我便匆匆的回去想办法了。

刘记酒庄隔壁是陈记粮行,之间陈记粮行的老板陈永昌站在门口不住叹气,眉间愁云不散,刘记酒庄的小二难得见到平日里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似的陈老板哀声叹气的,正巧这会子店里没有人买酒,那小二腾腾窜过来笑嘻嘻的说道:“陈老板,你今儿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按说现在晋城发了水,你这粮食肯定好卖啊,怎么你生意好了还唉声叹气的啊?”

陈永昌瞥了他一眼,摇头道:“你个小子,懂什么,生意?呵,恐怕接下来日子都不好过咯。”

那小二不解,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陈永昌摇摇头,解释道:“你可知道晋城山洪死了多少人?二百之多,晋城知府管辖下死了这么夺人朝廷如何能不追究?你再想想,前几年再大的山洪也拦住了,两年前才修的大坝怎地今年就不行了?”说道这里陈永昌顿了顿,没把话说明,恐惹祸上身,只说了另一件事:“咱们曲溪镇离晋城如此近,又在冯知府的管辖,方才我从官府门口的公告栏上看到,为了重修大坝,冯知府要每家每户捐款。”

“啊?”小二听完挠挠头:“为什么要老百姓捐款啊,修建大坝不是该官府出钱么?”

“哼,”陈永昌冷哼一声摇摇头:“捐款也就算了,破财免灾,可是你知道规定了每家每户要捐多少?”

“多少?”

“农户每家三十两银子,商户每家五十两银子,商户铺面大的双倍,交不成银子的便要出壮劳力,去修大坝!”

“这!他们怎么这样!”小二听完瞪大眼睛,愤怒不已:“五十两,他们怎么不去抢!再说了,山洪难民涌入,我们已经捐过粮食了,现在还想让我们捐钱,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本来生意就不好做,现在让我们怎么活!”

“哎,只怕是上头窟窿大了才想着这么个损招来补,”陈永昌越发皱紧眉头:“眼下还想着做什么生意,赶紧想办法筹钱吧,不过照这么下去……谁知道捐了这次还有没有下次……”

听陈永昌说完小二再也乐呵不起来了,回到隔壁匆匆关了门,跳上后院的牛车便匆匆往曲溪村赶去了。

天色暗,小二赶着牛车到了曲溪村东头的一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正忙碌着,见小二赶着牛车回来还当他偷懒了,轻斥道:“周生,你又偷懒了?怎么回来了?店里还有酒放着,你现在回来,若是进贼丢了酒,仔细你的皮。”

却原来那小二便是周生,训斥他的是吴喜。

周生一脸急色,开口说道:“吴大哥,看什么店啊,不好了,少爷在哪?”

“什么不好了?”吴喜皱眉,见周生神色焦急,真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模样,便开口道:“少爷在后院酒窖忙活,走。”

穿过巷子便到了后院,后院用大石垒砌了三件半圆形的酒窖,酒窖的门严严实实的关上,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酒香,吴喜打开甲字酒窖的大门钻进去,周生紧跟其后。

酒窖内用木头箍了个酒蒸,酒蒸下砌了个三尺来高的台子,台子中空,里面是镶嵌了一口不大不小的铁锅,锅内咕噜咕噜冒着滚水,台子下又挖了个坑道连接外面的柴火炉,张宝华便穿着杏色短打,头发全束在头顶,正弯着身子将酒糟从旁边的坛子里舀进加了一层垫子的酒蒸上,热气缭绕中听见开门的声音,张宝华回头看到吴喜二人走进来,停下手头动作跳下来问道:“回来了?快来把酒糟舀进去,这个月咱们就只酿这一次了,捐完粮食都不太够了。”说着微微叹口气。

“少爷,还酿什么酒啊,”周生急匆匆的凑过来:“又要出事了。”

“要出什么事?”张宝华将勺放在一旁,望着周生:“镇上出什么事了?”

第十一章

周生也不卖关子,噼里啪啦一下将陈永昌给他说的话说了一遍给二人听。酒窖中温度高,张宝华听完没有说什么,只皱着眉:“先把这蒸酒酿出来再说。”说完捞起勺转身上了台子将酒糟继续舀在酒蒸里,吴喜和周生跟着一起,不一会功夫,酒糟全部舀进去之后,三人合力把中空盖子扶上去,搬来一口大铁锅抬上去,里面灌满水,再拿过旁边放着的一尺见宽的布条将接触的缝隙缠住,拿过削好的竹筒一头放进预留出的小孔里,一头放在准备接酒的坛子上。

弄好之后三人一前一后出了酒窖。

“忙完了?”刘翠花从里间开门出来,笑着望着他们三人:“快洗洗手吃饭。”

周生脸上还有愁绪,张宝华看了他一眼:“先吃饭。”

周生点点头。

晚饭很简单,刘翠花煮了一大锅粥和一锅红薯,清炒一盘小白菜和腌制的榨菜,看起来颇有些寒酸,可四人却吃的高兴。

三年前在曲溪村安顿下来之后买房买地便花了不少银子,张宝华一行人都没种过庄稼,买了地也不会种,不能任良田荒废,只得花钱请村里人种,这一项也是不小的开支,后来张宝华见村里有用土法酿酒的人家,那酒酿出来醇香无比,虽不及京中喝过的好酒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只是都只酿了在村子里卖,张宝华一合计,又花了钱跟人学了酿酒技术,自己在院子后面垒了三间酒窖开始用地里种的粮食酿酒,酒酿出来之后他又想着怎么卖出去,这一思量便到了镇上一看,见镇上卖酒的人家少,便一咬牙盘下了间挺大的铺子,卖酒加做点小食。这些林林种种的事花了一年多时间,带来的银子也花了个精光,索性的是找到了谋生的出路,倒还是让人看到希望的,学了人家土法酿酒之后张宝华又自己琢磨了大半年,推出了自己酒庄独酿的特色酒,唤忘忧,忘忧酒很得曲溪镇里文人墨客的喜欢,卖得也不错,眼看着一点一点的好起来,张宝华心里也是高兴的。奈何张宝华一家是曲溪村里的外来户,村里人见他们发了财便开始明里暗里给使绊子,张宝华虽气不过,但终归人生地不熟,该忍气吞声便忍气吞声了,他们在这里无权无势,能花银子解决的,张宝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便也花银子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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