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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升(37)+番外

作者: 坐久了腿总麻/钟小乐 阅读记录

看完了便出来了,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又去看了看院中活着的树苗,看来,是没有机会看它们开花了。

退了宅子的租转而住了客栈,一切就像刚来的时候。

没人会知道救了端王的人是苏恒升,这仿佛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马车缓缓向洛阳行去,再过半日就能进城了,车后面跟了两三个车装着箱子,像是来洛阳倒卖货物的商人。

车内恒升歪头靠在车厢上睡得正熟,眼下有些青黑,马上就要入冬了,恒升从南方来,身上衣服便显得有些薄了,怀里早早的抱上了暖炉。

“东家,洛阳到了。”车外的人喊了一嗓子,惊醒了恒升“进城吧,先回府。”

刚下车进了苏府梅氏就拉着恒升不放“你啊你,怎么一走就快两年,前年除夕走的,也快过年了才想着回来,要不是我叫云朝写信催你回来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

“娘,哪有的事,我当然是想尽快回来了,只是江南和福建的铺子才刚起步,我必须去盯着,这不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嘛,娘就别怪我了。”恒升扶着梅氏慢慢往回走。

“挣那些钱做什么,又花不了,还叫娘见不到你,”说着摸了摸恒升身上衣衫“怎么就穿这些?你自小畏寒,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梅氏还欲说下去,恒升温和打断她“娘,南方天气暖得很,这沿途我都是坐在马车里,忘了添衣,对了,云朝信里说娘给我做了一身新衣,云朝还气我说我的最难看的,让我好生不愤,今天正好我沐浴完后试一试。”

“你们俩啊,多大的人了写个信还能吵起来,一会去试试,做的冬衣,都是想着你的身量做的,只是这几年你不在我身边,都不知道你穿多大的了。”梅氏轻叹。

“不会,娘做的,无论怎么样我都是能穿的。”

恒升张开手任梅氏帮他整理衣服,这身衣服是梅氏亲手做的,这几年苏家父子三人都忙,也没有什么功夫陪伴她,在府里闲下来梅氏便裁了布做了三身新衣,三人一人一件,只是恒升这件事想着恒升未走前的身量做的,现在试起来,略有些宽松,恒升竟比之前走时要瘦了。

“瘦了这么多,”梅氏轻抚恒升脸颊“都没有好好吃饭,这么不照顾自己,叫娘怎么放心。”

恒升在梅氏手心蹭了蹭“娘别担心,虽然瘦了,不过结实了不少,回头娘亲弄点好吃的,过几日就能将衣服撑满了。”

苏慕和苏云朝忙于朝中事物便是入了冬也闲不下来,恒升吃了些东西早早的睡下了,等再一睁眼已是晚膳时分。

苏慕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鬓角多了几丝白发,苏云朝却变化了不少,人长高了,面上也更加严肃了,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反而是苏云朝更像兄长。苏云朝也看着恒升,比起走时,自己那莽撞冲动的大哥如今温和沉稳不少,这几年他把生意渐渐做大了,那个需要自己看护的少年如今也长大了,苏云朝心里突然微微失落。

“大哥。”

第二十七章

恒升扬起笑意“云朝。”

晚膳早已摆上了桌,人到齐了便开始落座吃饭,一顿饭吃得温馨和睦,吃完饭后父子三人进了苏慕书房谈话,苏慕细细问了恒升这几年来所做之事,恒升一一答来,条理清晰,苏慕很是欣慰“没想到你不擅读书,做买卖却不叫人失望,不错,不错。”

“爹不骂我就好,毕竟商不如官,孩儿愚笨,让爹丢脸了。”恒升不好意思笑笑,士农工商,商居于最后。

苏慕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虽说商居于末位,可若无后天努力,想做好又岂是容易的?再说衣食住行哪样又能离了银钱?你爹虽然守礼,却不顽固。”

刚入夜洛阳城里便冻人得很,今年雪还未下,只是偶尔刮过的大风叫人衣摆翻飞,也实在难受。恒升慢慢走到了这夜色中唯一一条热闹非凡的街,熟门熟路的踏进南苑。

将手中银两交给带路小厮,看他离开后才推开房门,琴瑟在榻上虚卧,玉白的小腿露在外面,叫人看了好不怜惜。

琴瑟抬眼看了来人,媚笑的嘴角来不及收去“恒升。”

恒升关了门走到琴瑟榻前,将他身后的薄被抽出为他细细盖上,又将他小腿塞进被子里,将被角一一掖好。

琴瑟仔看看他动作,半晌才开口“这么久没见,你越来越会伺候人了。”

恒升倒了杯热茶放在他发凉的手上“你脸色越来越差了。”

琴瑟端着饮了一口后低低的笑出声。

南苑小厮开门进来送了个炭盆进来便退下了,恒升把炭盆往琴瑟身边推了推“琴瑟,赎你出去到底要多少钱。”

“你这一趟回来沉稳了不少,果然男子就不该拘在家里。”

“琴瑟!”恒升微微生气,语气不免强硬了起来。

“你回来做什么呢?明明在江南好好的,明年才回来不好么?为什么偏偏就现在回来,恒升,你不该回来的。”琴瑟盯着手中冷掉的茶水,声音很低似乎在自言自语,恒升听不真切。

“你嘀咕什么?到底听见我说话了没?”

琴瑟这才抬眼看了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露出和以前一样的笑容打趣“还以为你能撑多久呢,这才几句话功夫就破功了,这才像我认识的恒升,装什么沉稳。”

“你!”恒升被他噎得够呛,泄气道“算了,你这人。”随手把他手里的茶杯接过来放好“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以前是我手头不宽裕,就算想赎你也没钱,可是现在你放心,只要不是天价我都拿得起,琴瑟,你不信我么?”

琴瑟收了笑容,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信,可是恒升,我不值得。”

恒升听完心头火起“说什么胡话,交朋友还论什么值不值!琴瑟!”

琴瑟微微叹了一口气,侧头望着燃得旺的碳盆失神。

“我都不记得在这南苑多久了。”琴瑟将手伸到碳盆上方取暖“大概七岁,大概八岁……这双手也是握过笔写过字的,可现在也只能写些淫词艳曲了。”

恒升静静地听着。

“南苑里从来都不缺逃走的人,可是却没人逃得出去,不管逃得多远,都会被抓回来,每次有人被抓回来管事就会叫我们去看着他被活活打死,两条腿都被打烂了,血寖到旁边的泥里,泥都是热乎乎的,没有逃的,在这南苑每次伺候人,直到再也不能用了。”声音不悲不喜,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没有人会被赎走,恒升,没有人会被赎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恒升缓缓的摇头。

“因为我们是官奴,是罪人,诺大的南苑,里面所有的公子都是朝廷犯人,是本应该处以死刑的罪人,恒升,你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你帮不了我。”

“我不知道。”恒升说“我不知道南苑竟是这么一个地方。”沉吟许久恒升才又开口“可也不是全没办法,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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