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这么简单吗？”谢清池嘲笑他，“你是不是还要从他家搬出来？”
徐夏野道：“看情况。”
谢清池不信，不认为纠缠许久的人，会突然变得毫无瓜葛。然而事实告诉他，这种事是有可能发生的。可能在某个路口、某个饭局，分别之后就成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而身处在当时的情景的你，没意识到那是最后一次交谈。
*
教室里，虞晚星正在拆礼物。拆开外包装，里面是三个小盒子，从图示可以看出来，里面是一座小房子。小小的，只有半个手掌大，红砖的外墙，拱形的大门，门上挂着圣诞花环，屋顶落着未化的积雪。把底座的卡片抽掉，小房子亮了起来。
正要拆第二个，蒋明远走了进来，他捡起小盒子看了眼，“什么义乌小商品。”
虞晚星夺回去，“不许你这么说，这是谢清池送我的礼物。而且，我觉得它很可爱。”三个小小的，样式不同的小房子，摆在桌面亮成一排。
蒋明远“哦”了一声，没发表任何看法——不对礼物发表看法，也不对谢清池发表看法。他问虞晚星，“晚上去干什么？”
“回家。”
他弯腰看着对方，“不会每天都躲在家里哭吧？”
虞晚星不高兴的推他，“你走。”
蒋明远拿起房子把玩，“我去你家陪你玩。”对方说不要他去，他不由分说道：“为什么不要，你再不看看我就看不到我了。”
是的，已经是新年了，过不了几个月，蒋明远就要去国外了。在这之前，他还可以陪虞晚星玩几天。另外，见过虞晚星跨年夜的伤心，蒋明远这几天总是在想，当初他和虞晚星疏远时，对方是不是也这样心碎难过？
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就趁这个机会弥补弥补吧。
*
因为谢清池送的小房子，虞晚星想起了没搭完的乐高，他本来想搭个大别墅送给徐夏野——因为徐夏野的梦想是买房子。但是搭着搭着，赶不上圣诞节了，他赶忙搞出一个圣诞树来，以免错过了送礼物的时机。
现在，他又捡起了乐高，继续搭自己的别墅。蒋明远在旁边帮忙，他说虞晚星，“你的通知书给徐夏野了吗？”
虞晚星问：“什么通知书？”
蒋明远说：“绝交通知书。”
虞晚星沉默了。看这样子就是没有。也是了，即使虞晚星已经搬了家，仍抱着蒋明远会找他求和的期待，他给出的原谅期限总是很长。
蒋明远没来找虞晚星道歉，因为是他主动要分开的，虞晚星实在是太黏他了，黏到朋友说虞晚星是他老婆。蒋明远不是不喜欢男孩，他男的女的都处过几个，但是他不能和虞晚星谈。
一是他真心不够，配不上虞晚星。二是他确实花心，不保证一直喜欢谁。想来想去，还是做兄弟比较好，这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爱。
徐夏野不来找虞晚星道歉，可能是他的自尊心太强？也可能太有自知之明？蒋明远不是很清楚。他唯一纠结的就是，要不要告诉虞晚星，那个送气球的玩偶是徐夏野。现在，这颗气球在虞晚星的床尾栓着。
虞晚星见他闲着，“蒋明远，我想喝椰汁，你去楼下帮我拿。”
蒋明远挑眉，“现在这么会使唤人了？”
可不是吗，徐夏野那里一群人，包括谢清池、龙柯宇，他都可以随便使唤。唤着唤着就成习惯了。虞晚星催他，“快去。”
蒋明远得令起身。下到一楼，突发奇想，去底下看了一眼。下到楼梯拐角，和徐夏野撞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
蒋明远：“……”
蒋明远：“你…送两杯椰汁去楼上。”
第49章 我真该死
蒋明远大步上楼，一把捞起地上的人。“你干嘛呀——”虞晚星猝不及防，零件撒了一地。蒋明远圈着他，“徐夏野上来了。你等会说跟他绝交，跟我和好了，看他什么反应。”
虞晚星：“……”
虞晚星从他怀里下去，“你好幼稚，我没那么幼稚。”说完又被人提了回去。蒋明远说他，“你幼稚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么一会。”虞晚星扭过去打他，蒋明远抓他的手，“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幼稚鬼，全世界都知道你幼稚。”
虞晚星骑在他身上打他，蒋明远说：“别打别打，马上来了——”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虞晚星立马正色。徐夏野开门进来，蒋明远刚刚爬起来，他搂了把虞晚星的腰，把人拖到自己两腿间，使人完全陷在他怀里。
徐夏野脚步一顿，垂眸走上前来，屈膝放下托盘。上面是两杯椰汁。蒋明远挠虞晚星下巴，意思是“说话啊，为什么不说”。歪着头一看，虞晚星一瞬不瞬盯着人，对方却拒绝和他眼神对视。
蒋明远咳了一声，“徐夏野，你把那边的东西捡过来。”刚才他们俩打架，把乐高零件踢远了。徐夏野应了声，单膝点着地面，将零散的部件收好。虞晚星突地抓了把零件，直接砸向徐夏野的脸，“滚。”
“出去。”
半跪着的人身体一僵。蒋明远“哎哎”了两声，“怎么这么大脾气。”发脾气的人压根不听，他爬过去推徐夏野，“出去，叫你出去。”
对方沉默的收拾着，直到把东西捡回来，放进装零件的盒子里。等人一走，虞晚星开始乱砸，原本初显雏形的别墅，被他拆得不成样子。
蒋明远劝不住他，索性到一边喝椰汁，“发脾气的是你，你还哭上了？这么会哭，刚才怎么不在徐夏野面前哭？”
虞晚星视线模糊，眼泪直往外涌，“他不想和我和好。”他万分确信这件事，“他不想和我和好。”
蒋明远“呃呃”两声，拿起另一杯递给他，“喝点？”
虞晚星声音不大，却透露着歇斯底里，“凭什么，我对他那么好，他不想和我和好…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
蒋明远稍微起了身，把人拉下来抱着。想到他们俩分开时，虞晚星也这么难过。“哥哥对不起你，真的。”蒋明远给他擦眼泪，“别哭了，我心里难受。”
不知道他难受什么劲，虞晚星扭过头冲他发火，“都是你！我本来很好的！都是你要叫他上来。我不看见他就可以很好！”
“好好好，怪我，我真该死。”
*
前面说了，虞晚星不是第一次经历绝交，所以也不是第一次哭、第一次抓狂，他深知这些情绪消耗一点用都没有。虞晚星哭过之后就好了，有模有样的收拾起乐高，搞得蒋明远那叫大受震撼。
蒋明远开玩笑逗他，“别不高兴了，我等会就把徐夏野做了。”
虞晚星不理他。
蒋明远又问：“不做吗？怎么做能让你高兴一点？”
“有什么用吗？”
虞晚星转过来看着他，“我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和好，就像和我你一样。我们还能说上话，还能聊天，还能一起出去吃饭。但是有什么用呢？再好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了。什么都不用做。我知道，我只要等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