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夏野没忍住小声道：“都是这么大排场？”
“那可不。”
年轻女孩道：“有些小公司也找我们办年会，抠抠搜搜的，没这位姐出手阔绰。”
*
主理人和倪小惠确定了方案，出来便指挥着将桌椅摆好，几张长桌拼成的超长餐桌，铺上他们带来超长的桌布，垂在草地上也不介意，因为要的就是这种氛围感。她们摆个花瓶调整三分钟。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太阳出来了，温度也不是很高，徐夏野被差遣去打气球。问要打多少气球，反正只管打就是了。他坐在一堆橘色气球里，被楼上的虞晚星拍了照。虞晚星拍完照才喊他，“夏野。”
徐夏野抬起头，虞晚星开心道：“我下来陪你玩。”
下来没有两分钟，虞晚星正往气球堆里挤，倪小惠在落地窗跟前喊他，“晚星，出去了。”虞晚星一顿，跟徐夏野交代说：“我出去剪头发和买衣服。”说完退出去跑向妈妈那边。想也知道，倪小惠要出去做头发，做spa，挑一身宴会上的行头。
原来真有人活在电视剧里，甚至比电视剧里还要精致。
过了会，剩下的员工也来了，拖了一皮卡的鲜切花，加入到布置的行业当中。周望梅和侯大芳没来，因为她们要负责给他们做饭。一行人站在临时搭起的餐桌旁边吃饭，随意聊着公司、客户、朋友的八卦。
“你明天也在的吧？”徐夏野吃完帮忙收拾碗筷，有个女生走到他旁边问他。想着自己也没办法不在，徐夏野回了一个肯定答案。
“身高三围多少？”
“？”
对方拿来软尺，大概量了下尺寸。徐夏野活到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三围。对方把数据记录下来，“我们明天给你带衣服来。”
看出来了，如果虞家有小狗小猫，估计也要被他们捯饬一番。上到每一个相关的人，下到每株花的姿势和朝向，都是本次宴会该打理的事情。
夜幕落下，桌沿的灯球在跳跃闪烁，桌上的每一束花，每一个布料的皱褶，构成这幅奢华、浪漫的景象。
镜头再拉远一点，旁边是鲜花堆簇的舞台，主人翁会在上面发言，乐队会在上面表演。花园四周是飘荡的气球，绳子的根部系在契子上，插进草地里隐藏不见。
这一幕是这么近又那么远，近在有他参与、有他塑造，远在和他的人生毫不相关。
忙了一天，徐夏野转身下台阶，回到杂物间蒙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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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当天，徐夏野起的比鸡还早。当然了，不是埋怨，因为有人比他更早——赶过来准备餐食的厨师、甜品师。他半醒不醒的收拾好，刚一出去，撞上了策划公司的人。对方塞给他两个纸袋，“换好上来开会。”
徐·被迫成为社畜·夏野。这都不是最沮丧的，更沮丧的是，即使是她们带来的“工作服”，看起来也比徐夏野的人生昂贵。换上刚好合身的衣服，徐夏野赶到花园去集合。众人看过来，皆是惊艳的表情。
“好帅啊，来我们公司干活得了，我们还缺一个男门面。”
“人家还没成年——”
“哦！毕业了来！”
徐夏野顶着议论过去，站在唯二的男性身边，他们俩是这次的摄影，负责宴会的拍摄和记录。主理人简单安排了事情，徐夏野被分到酒水那一块——把酒水饮料从厨房拿出来，放在它们应该放的位置，及时回收无主的空杯子，对餐桌上的空缺进行补充。
非常简单易做的事情。
而且因为他的打扮，他几乎像隐形人一样，穿梭在光鲜亮丽之中，没人会多看他一眼，但他总是能适时递上杯子，放进随意伸来的客人手里。
添置了一波酒水，徐夏野收起托盘，往别墅的后门走去，那里进去就是中厨。冷不丁听见一个声音，对方喊他，“徐夏野？”非常陌生，但又好像和他很熟。
回头一看，蒋明远噙着笑，“我说怎么认识的呢——”
原来是虞家的佣人。
第29章 我的朋友
蒋明远找到了正在当吉祥物，被带着到处接受问候的虞晚星，他勾着虞晚星的脖子对倪小惠说：“小惠阿姨，我带小晚玩一会。”得到许可后才把人拐走。
到了没人的角落，他别有意味的说：“我刚才看见徐夏野了。”
“是吧！”
虞晚星兴奋地说，“他今天是不是超级帅！”
蒋明远：“……”谁跟你是吧了。他勾着虞晚星，把人拉到跟前，“你怎么没说他是给你家干活的？”
虞晚星抬起脸说：“不是啊，他不是给我家干活的。他家里出了点事，暂时住在这里。他他是我的朋友。”
蒋明远问：“那他住哪里，楼上还是下面？”
“底下。”虞晚星说。
就知道是这样的。如果是住在楼上，就是虞家的客人。如果是虞家的客人，绝不会让他端茶递水。他穿着那么一身衣服，手里拿的是托盘。就那一眼，蒋明远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他对虞晚星说：“你个笨蛋。他是不是特别会讨好你，把你忽悠得团团转？”
在蒋明远的视角里，徐夏野是谋求上位的底层人，他知道虞晚星的家境，和他身后代表的实力。只要和虞晚星搞好关系，对他的未来大有益处。更严重点说，他能搞定虞晚星，虞家就有他的份。
当然了，不是说虞晚星没用，接不住虞家的生意。主要是身边有这么个人，他的野心绝对比虞晚星要大。
“没有啊。”虞晚星说：“他才不讨好我，他天天欺负我，只有我讨好他。”
“哈？”蒋明远惊掉下巴。
虞晚星继续说：“他经常骂我是笨蛋。”
蒋明远傻了，“那你还喜欢他？”
虞晚星看着他，“你刚才也骂了。”
蒋明远气笑了，“我又没骂错。他那么个家境，那么个水平，不讨好你，你还喜欢他，是不是你笨？”
“你又说他讨好我是忽悠我。”
蒋明远陷入沉思，“可能他另辟蹊径？”
虞晚星渐渐听不懂了，不知道蒋明远在想什么，他撇开蒋明远的胳膊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夏野玩。不许你说他不好。”
蒋明远追上他，“别啊，再聊两句——”
*
别墅的后面，另外还有一个小桌，是工作人员休憩的地方。他们的桌椅就不讲究了，有什么用什么。桌子上什么都有，吃的喝的、工具、手机。徐夏野拿了块点心，身后一个人抱住他，“夏野。”
徐夏野转过去，虞晚星望着他说：“你今天好帅。”
徐夏野把点心喂他，他小小咬了一口。徐夏野吃完剩下的，他抓起虞晚星的胳膊，“别在这里了，去前面待着吧。”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经成为周望梅，周望梅心里的警戒线，直接拉进了他的心里。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从未像这两天一样，如此清楚地看见其中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