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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撩(99)

不知道为什么,汤煦总有一种预感,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但是,能发生什么事儿呢?

一个很奇怪地念头突然跳出了汤煦的脑海里:不会是他家要破产了吧?

这念头确实太奇怪了,汤煦自己都觉得很好笑,汤家家大业大,哪可能说破产就破产呢?

再说方淑宜和汤宏深俩人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公司遇到了什么麻烦,以俩人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化险为夷,扭转乾坤的。

但有时候情绪这种东西就很奇怪,一个念头一旦产生之后就很难停止了,公交车上晃晃悠悠的,汤煦的思绪在不断地纷飞着。

万一,公司真的遇到麻烦了怎么办?

万一,方淑宜和汤宏深没能解决那些麻烦怎么办?

万一,汤家真的要破产了怎么办?

汤煦虽然很讨厌汤家,但他毕竟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的,他很难想象如果汤家没有了,自己到底要怎么生活。

陆柏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汤煦……汤煦!”

汤煦猛然回神:“嗯?”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陆柏清的语气有点儿无奈,说,“到站了。”

“啊?噢,哦。”汤煦愣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说,“下车下车。”

“刚想什么呢?”陆柏清又问了一遍。

汤煦摇头笑笑,说:“没什么。”

那些想法乱七八糟的,但都没有根据,汤煦肯定不可能跟陆柏清说。

“你看我像很好糊弄的样子吗?”陆柏清很无奈地瞥他一眼,说,“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有事儿你就说,怎么到你这儿就变了呢?”

“没……没有,”汤煦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有点绷不住了,脱口而出一句:“陆柏清,我怕我家出事儿。”

跟谁都能瞒着,汤煦唯独跟陆柏清瞒不住,看到陆柏清的瞬间,汤煦的情绪便到达了顶点。

他倒豆子似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陆柏清说了,陆柏清坐在他身边很安静地倾听着,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捏他手背上的肉,目光专注而柔和。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怎么就冒出了这个念头,”汤煦说完还觉得不好意思,补充说,“其实我觉得这概率很小,我就是胡思乱想的。”

“嗯,别乱想。”陆柏清安抚似的蹭他的手背,说,“就算是你妈妈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也不一定会到最坏那步,她经营公司那么多年了,总有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算是你再不喜欢她,也知道相信她的能力……对吗?”

陆柏清并没有责怪汤煦的胡思乱想,只是很温柔地替他分析现实情况,听着陆柏清不紧不慢的语调,汤煦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悄然地冷静了下来。

情绪上头是一瞬间的,冷静下来之后,汤煦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了。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啊,万一的意思是一万分之一,那概率太小了,大部分都属于一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范畴。

而且陆柏清说得很对,别的不说,汤煦还是很相信方淑宜和汤宏深在公司管理方面的能力的,汤家的公司就是在俩人的操持下才发展壮大的,俩人结婚的时候,公司远没有现在的规模。

车很快就到站了,汤煦拎着东西,小跑着下车了,他远远地朝着陆柏清挥手:“快点儿快点儿,我还着急见小杜阿姨呢!”

陆柏清等了两秒才跟上了他的脚步,无奈道:“……你慢点,别摔了。”

到了陆柏清家里,汤煦很热情地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杜清秋,杜清秋很开心,拉着汤煦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俩人很久没见了,汤煦本来以为会有点儿尴尬的,但其实并没有,杜清秋性格好也会聊天,三两句就让汤煦放松下来了。

在陆柏清家里确实比在汤煦家放松,汤旭家虽然大却很压抑,而陆柏清家里有种平淡而朴实的温柔。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中午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仨人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说是仨人,其实基本上是陆柏清和杜清秋俩人干的,陆柏清掌勺,杜清秋负责给他打下手,至于汤煦,小少爷那做饭水平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只能在旁边儿给俩人讲单口相声,逗他们开心。

年夜饭的配置也很简单,一荤两素,三菜一汤,陆柏清又额外炸了些炸货,什么鸡块儿、鱼块儿、藕夹、红薯丸子之类的,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比起汤煦家厨师做的饭,这些完全是不够看的。

但汤煦就是觉得陆柏清家的年夜饭比自己家的好吃,更有滋味。

陆柏清炸东西的时候,汤煦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儿,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偷吃,一会儿吃个小鸡块,一会儿捞个小藕夹,汤煦最喜欢吃的是红薯丸子,软软的甜甜的,舌头稍微一抿就化开了,刚炸好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汤煦吃的时候还不小心烫了一下嘴。

别看要准备的东西不算多,真做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浪费时间的,待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冬天的天黑的早,汤煦猛然抬头,发现窗外的天已经擦黑了,楼下的街道上已经亮起了路灯。

大年三十的路上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人走在路上,大家都在家里忙着团圆,原本汤煦是很讨厌这种感觉的,别人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他却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好在今年不是这样了,今年他也有了一起过年的人。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簌簌的北风把窗户吹刮得咣咣作响,不大的小房间里,仨人一边儿吃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一边儿看着春晚,有种最平凡却也最难得的幸福。

这天晚上汤煦没有回家,而是跟陆柏清挤在了一个床上,陆柏清的床很窄,是张单人床,俩男生躺着到底是有点儿挤了,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

冷倒是一点儿也不冷了,但关了灯之后,却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怎么?睡不着?”汤煦翻腾了好久都没睡着,陆柏清手搭在他的身上,帮他掖了掖被子,问他,“冷吗?”

“不冷。”汤煦有点儿别扭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不让陆柏清继续碰他,“你快睡吧。”

他真的不冷,他就是……就是……

就是起了点儿反应。

汤煦的心跳却一直很快。

虽然来过陆柏清家很多次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陆柏清家里留宿,躺在陆柏清的床上,汤煦觉得自己好像被陆柏清的气息包裹着。

陆柏清见他别别扭扭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不舒服,凑过来想要摸他的额头,结果不知道怎么摸的,膝盖碰到了他的腿/.心,碰到了他最不想让陆柏清碰的地方。

陆柏清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笑了起来,说,“……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汤煦的脸涨得通红,试图给自己找理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过年有点儿激动,过一会儿它自己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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