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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撩(40)

陆柏清回复:【刚要下楼,在一口的楼梯口等你吧】

汤煦飞速地收拾好东西,到楼梯口的时候,陆柏清正站在那里等他,目光淡然而专注。

汤煦扬起手臂朝他挥手,笑着喊:“陆柏清!”

因为汤煦的小别扭,也因为期末考试,俩人其实很久都没怎么聊过天了,再次见面的时候,却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

俩人走一路聊了一路,也不知道都在聊些什么,但一路上嘴都没停。

走出校门,汤煦与陆柏清告别,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坐上回家的车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汤煦垂眸看去,等他看清来电的那一串号码时,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

这是他父亲汤宏深的电话。

汤宏深和方淑宜一样,平时很少跟汤煦联系,他这会儿打电话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如果换做平时,汤煦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断,但或许是因为刚刚跟朋友聊了过年这个问题,汤煦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摁下那个红色的按键。

纠结再三,他摁住那个绿色的按键在屏幕上滑了半圈,然后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汤宏深大概也没想到汤煦会接这个电话,愣了一下,才说:“阿煦,是我,爸爸。”

其实汤宏深的声音很好听,大气而温和,淡定又沉稳,自带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

汤煦的喉结微微滚动,问她:“你有什么事儿吗,爸。”

“你的事情我听你妈妈说了,你妈妈说她给你找了同学辅导作业,你不愿意?”汤宏深的声音依然温温和和的,说,“我看你妈妈还是对你太温柔了,这样吧,爸爸给你安排,你开学之后去隔壁市的紫荆中学上吧。”

“什么?”汤煦的声音一下子抬高八度,问,“转学?为什么?”

汤宏深的声音瞬间变得冷淡起来:“你成绩差成这样,你妈妈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到那儿给好好学,听到了没有?”

汤煦张了张嘴:“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你作为我们汤家的孩子就得争点儿气,”汤宏深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摆出了与方淑宜同款的话术,“爸爸妈妈也是对你好,你怎么就不懂我们的良苦用心呢。”

汤煦深吸口气,抬手,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他觉得自己真可笑啊,居然还对汤宏深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居然还接了他的电话。

汤宏深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汤煦挂断了,汤宏深于是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把电话转交给汤煦。

汤煦还是不愿意接,于是司机把电话开了免提,汤宏深冷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回荡的,汤煦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团吧团吧揉把到了一起,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到底是没忍住,他拿出手机,给陆柏清发了条消息:【他们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陆柏清很快就回复了,言简意赅的:【?】

汤煦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了,他其实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并没有想过陆柏清回复之后要跟他说些什么。

即使是季渊,汤煦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没怎么跟他聊过自己家里的事情,更何况是陆柏清呢,俩人真的熟悉起来,也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聊起来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吐吐黑泥,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汤煦不愿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给朋友看,堂堂汤小少爷有什么可脆弱的,那多跌份儿啊。

汤煦:【没什么事儿,我发错了】

陆柏清的消息再次回复过来:【?】

汤煦抿了下嘴唇,回复:【抱歉,我有点儿不想说】

陆柏清没再继续问下去,只说:【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说抱歉】

这样的态度让汤煦烦躁的情绪稍微有缓和,陆柏清很有分寸感,从来不让人觉得逾越。

但汤宏深还在耳边叨叨着,汤煦着实是累了,不想跟他聊下去,于是只回了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过去。

十分钟后,车在汤煦家别墅门前停下,汤煦再也忍耐不了汤宏深了,推门下车,三步化两步上楼,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管家很快上来敲门,汤煦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很不耐烦道:“别来烦我,我睡觉呢。”

他本来只是想逃避汤宏深的叨叨,缩在被子里等了一会儿,结果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汤煦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发现除了汤宏深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消息之外,还有一条陆柏清的消息,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

陆柏清:【我做了点凤梨酥,晚上下班之后给你送过去吧】

汤煦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会儿是晚上十一点,陆柏清估计还在弹琴,没回汤煦的消息。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整,下班时间,陆柏清的消息才回复过来,

陆柏清:【我已经做好了,我妈和我都不爱吃甜食,留着也是浪费,不如给喜欢它的人】

汤煦拧不过他,于是只好说:【你是在音乐餐厅吗,我去找你吧】

陆柏清倒是没在强求,说:【可以,我在这里等你】

汤煦慢吞吞地下床换了件衣服,走出房间,管家已经不在了,司机也没有再打扰汤煦,偌大的别墅里安安静静的。

以往汤煦向来讨厌这种寂静的,这会儿又觉得没什么不好,他没让司机送自己,而是骑着那辆蓝色的摩托车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汤煦到音乐餐厅门前时,陆柏清已经在餐厅门口等他了。他换下了演奏钢琴时的燕尾服,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手里拿着用纸盒打包好的凤梨酥。

晚风冷嗖嗖的,汤煦把车停稳了,连忙走过去,笑道:“辛苦了陆大学霸,打工这么忙还给我做凤梨酥吃。”

陆柏清的表情倒是淡淡的,把手里的那盒凤梨酥递给汤煦,说:“心情不好的话,吃点儿甜食会好很多。”

晚风簌簌的,汤煦接过陆柏清递来的盒子,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汤煦其实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做凤梨酥,毕竟他给陆柏清发了那样的消息,陆柏清不可能反应都没有,汤煦知道陆柏清是在关心自己,这是人之常情。

汤煦之前也跟别的人聊起过自己的家庭,也偶然提起过自己的父母,无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还是点头相交的路人,大多会露出同情而怜悯的表情,然后劝他想开一点儿,或者鼓励他要坚强。

刚开始听到这些的时候汤煦还觉得挺感动的,听多了,汤煦只觉得麻木,讲这么多大道理有什么用呢,不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甚至有些时候,人们自以为是的同情不过是在揭人伤疤,他们乐意看到别人过得可怜兮兮的模样,又高高在上地给予所谓的“人生建议”,拿别人的伤口来满足自己的“善良”。

当然,汤煦不怀疑陆柏清的真心,他相信陆柏清不是那种人,但他确实不需要安慰了,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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