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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撩(29)

“没有就没有呗,”汤煦猝不及防,被他推的趔趄了一下,摸了摸鼻尖,咕哝似的抱怨,“你这么凶干吗?”

“抱歉。”陆柏清倏然拧起了眉头,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道歉,“我不太习惯跟人离得太近。”

汤煦本来就是逗他,见好就收,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汤大帅哥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汤大帅哥”已经成为俩人之间的一个梗了,平常聊起这个,陆柏清高低得接两句,但这次陆柏清却难得沉默了,没接这茬儿,只低低的“嗯”了声。

汤煦于是也不说话了,就沉默着跟陆柏清一起往前走。

晚上天黑,学校的路灯也不太亮,俩人经过一个路灯后,灯光从身后洒过来,把陆柏清脸上的表情照得晦暗不明。

快到校门口,路上的灯明显多了起来,陆柏清忽而开口:“我真没觉得你俩是一对儿。”

汤煦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陆柏清说:“你跟谁都能聊得那么开心,不差他一个。”

汤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说:“也没有吧,跟我玩儿的好的也就那几个朋友,没多少人。”

“那是因为你不想,”陆柏清用得是肯定句,“如果你想的话,很难有人能拒绝你。”

“这倒是,有些人我确实不想认识,”这夸奖对汤煦很受用,笑眯眯地点头,但他很快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瞥了陆柏清一眼,“但是也不一定,你之前不就拒绝我了?还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陆柏清没怎么犹豫,便道,“你现在觉得我有意思,过段时间就会觉得无聊了。”

“你什么意思?”汤煦这才意识到他话里有话,拧起眉头,问他,“你觉得我跟你做朋友就是一时兴起?是玩儿你呢?”

“我没有觉得你在玩我,”陆柏清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他沉默了片刻,微微垂下眼眸,“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活很丰富,多彩,跟我不一样。”

“这不还是一个意思?”汤煦嗤笑了声,没好气儿道,“你觉得跟我做朋友做不长久,很快就要散伙了。”

陆柏清不置可否:“你这样的生活挺好的,不会觉得无聊,永远热烈。”

“你的生活我也觉得有意思,”汤煦想也不想便反驳道,语气的毒性,“我说过了,你让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你觉得我的生活哪儿有意思?是每天打工赚钱有意思?还是刻苦学习有意思?”陆柏清的眉心拧着,语气冷冷道,“甚至你去餐厅找我,我连跟你说句话的时间都没。”

”那是我自己想去找你的。”汤煦瞪大了眼睛反驳他说,“我没找到别的朋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我说不过你,也决定不了你的想法,”陆柏清决定结束这场没有结局的论战了,最后下结论道,“你自己想好就行。”

“什么把我想不想好的,说得还挺高深。”汤煦撇撇嘴,说,“好像自己多厉害的样子。”

快走到校门口了,陆柏清沉默地走着,没有接话,汤煦不乐意他这样,直接拽着他的衣服让他停了下来。

“先别走,”汤煦的语气很强硬,“你说不过我,我也说不过你,但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陆柏清抬眸:“赌什么?”

汤煦眨眨眼睛:“就赌……我们会不会永远做朋友吧。”

那天晚上,俩人走到校门口就分道扬镳了,汤家的车已经等候多时了,而陆柏清则要去台球厅打工。

但那晚上之后,汤煦有事儿没事儿就要去找找陆柏清,有时是他打工的地方,有时是尖子生班,有时是微信上。

汤煦不是一个很长情的人,他向来三分钟热度,但在与陆柏清做朋友这件事上,他却有着很多的耐心。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去探究,他向来就是个随性的人,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陆柏清没有要拒绝汤煦的意思,也会时不时地主动跟汤煦聊天儿,但他太忙了,俩人真聊起来也说不上什么,于是还是那种不咸不淡的状态。

但或许是陆柏清这人本身给人的感觉很冷淡吧,他身边儿没什么朋友,汤煦跟他的这种关系已经让其他人很惊愕了。

季渊跟他哥出去玩儿了几天,回来就看到汤煦跟陆柏清黏在一起,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凌晓慧则是开心得要笑掉下巴,每天磕天磕地,醉生梦死,到最后同人文都懒得写了。

而除了被朋友们调侃逗趣之外,汤煦的人生多了一项新的任务——帮陆柏清拒绝告白。

或许是看俩人关系好,而陆柏清的态度太冷淡了,所以想跟他告白的女生渐渐地都来找汤煦来了,胆小点儿地找汤煦要陆柏清的微信,胆大点儿的,直接想通过汤煦约陆柏清出来见面。

其实汤煦平时自己拒绝的女生也不少,他对不熟悉的人同样不留情面,但或许是他长着一张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脸,在这个看脸的社会,小姑娘们总是前仆后继地奔着他来。

这天周一,一大清早,汤煦开局不利,刚到学校就碰到一个想找他要陆柏清微信的人。

中午放学,继续不利,又碰到个想给陆柏清送巧克力的。

下午上学,汤煦没脾气了,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挑了个人少的时候进校门儿,还没进去呢,又被人拉住衣角。

汤煦是真的没脾气了,头都没回就把自己的衣服抽了回来,不耐烦道:“不是我不帮你,我真的没那个能耐。”

片刻,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一点儿小心翼翼:“真的不买一个吗……哥哥。”

汤煦应声回头,看到个约摸着五六岁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穿得很单薄,唯独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很水灵,像是故事书里描写的那种黑葡萄。

水灵灵的小姑娘正怯怯地站在原地,手臂还保持着拽衣角的姿态,有些无措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马上就要哭出声了——显然是被汤煦刚才给吓到了。

“咳……哥哥跟你开玩笑的,”汤煦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问她,“你刚才说,买什么东西?”

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展开:“喏,就是这个……”

她的手被冻的红通通的,里面握着很多串彩色的水晶珠子,圆圆润润,大小各异,在日光下流转着淡色的光。

小姑娘一手拿着,另一手指着,有板有眼地跟汤煦介绍:“这是海蓝宝,这是草莓晶,这是月光石……”

汤煦当然认得这些东西,他虽然不玩儿这个,但周围很多朋友喜欢,而且季渊家就是干珠宝生意的。

小姑娘看着可怜兮兮的,汤煦心说买几个玩玩儿也没什么,于是问她:“你这怎么卖?”

小姑娘问哪个,汤煦随手指了个白色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盯着汤煦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比了个“五”,说:“五、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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