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过气明星的日常(29)+番外

许葭还记得她,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她一句“你最近过得好么”。

但她的目光滑过许葭,表情很冷淡,像是完全没有认出他。

她看起来早就忘了,这个曾经她视为信仰的、十分喜爱的明星。

许葭于是保持了缄默。

圆脸的女孩从店长的手中要到了更多的保温层,熟稔地指挥着其他女孩,在食品和饮品的外包装上套上厚厚的保温袋。

等那杯原本是许葭先点的饮品做出来,她亲自做好包装,双手捧着它,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咖啡厅。

许葭最后看了看她的背影,低下头,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白开水。

“你以为你还是千呼百应的大明星么?”

“你以为你还有粉丝么?”

“你醒醒吧,你已经过气了。”

许葭最后一任助理曾歇斯底里地说完了这番话,一把推开了化妆室的门,指着门外空荡荡的粉丝专区。

“白送的门票都没人来,不雇人装你粉丝,你想再被媒体嘲笑一轮么?”

那时的许葭,还有他的骄傲,他双手抱着胳膊,说:“就这样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

那的确是最后一次,他认真筹备的,面向粉丝的生日会。

--

许葭收拢了思绪,面前已经放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他喝了一大口,胃暖了,心也暖了,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心头萦绕的负面情绪挥散干净。

人无千日好,花无白日红。

他好歹红过,也真情实感地感谢那些曾经陪伴过一程的粉丝。

第35章

许葭买了一个新咖啡机,店家赠送了一些好用的小工具,他练习了几次,学会了制作他最喜欢的那个饮品——这让出门变得更没必要,有限的时间,几乎全都扑在了复习上。

仿佛一眨眼,就到了考试的日子,许葭特地提前一天搬到离考场比较近的房子里,

第二天睡得饱饱的,精神奕奕去考试。

考试的科目只有两门,出考场的时候,许葭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整个人都变得惬意而轻松。

或许是他脸上的笑容太过明显,也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出挑,刚出考场,就被电视台的记者有礼貌地“拦”住了。

对方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士,落落大方地举着话筒,问他:“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感觉刚刚结束的考试题目难么?”

许葭用手指托举着话筒,眉眼温和:“心情很好,感觉难度适中,今年的考题答得很顺。”

记者又和他聊了几句,这才结束采访,去寻找下一个考生。

许葭收敛了笑容,双手插进大衣的衣兜里,刚走了几步,又看见了并不陌生的黑色车辆。

张助理穿着厚实的外套,站在车门处,表情称不上好,一副经常被社会蹂躏的模样。

许葭收回了视线,自欺欺人地试图换个方向走,但他们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有个陌生人拦住了他,态度恭敬而强硬。

“白少爷请您上车。”

“我不认识什么白少爷。”许葭态度冷淡。

“白少爷请您上车。”对方像个工具人,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去。”许葭低垂下眼,指尖微微卷起。

两人僵持了起来,许葭的目光落在向外走的考生身上——他们脸上大多带着笑容,而他自己,本该是他们其中的一员的。

又过了几分钟,那辆熟悉的车辆缓慢行驶,从不远处移动到了许葭的面前,张助理先下了车,又拉开了后车门。

许葭抬起头——白鹿坐在靠里的位置上,耳朵上依旧挂着白色的蓝牙耳机,他的指腹按压着一个平板,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字。

许葭结束了观察,白鹿却侧过头,浅褐色的眼睛盯着许葭看,过了一会儿,他说:“恭喜你考试结束。”

“谢谢。”许葭不冷不热地回答。

“上车吧。”白鹿抬了抬手,露出右手腕上漂亮的手表。

“有事么,有事就这么说。”

白鹿肩头耸动,像是在按捺狂笑,他今天穿着宽大的毛衣,随着动作竟然有些下滑的迹象——白鹿伸手将衣领向上拽了拽,挡住了白皙的皮肉。

他瘦了——这句话在许葭的心头转了一圈,又被抛之脑后。

他瘦了,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

“我前些天,生了一场病。”白鹿慢吞吞地说。

“哦。”

“有很多人来看我,送来的礼物堆满了病房,连鲜花,都有几十束。手机里堆满了问候的消息,未接来电也有很多。”

“那不是很好。”

“你没有来。”

白鹿动了动脚,许葭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棉质拖鞋,而拖鞋里,直接是光裸的脚。

“……”

“我的人去找你,你也不来。”

“……”

“我生着病,站在你的房间门口,你直接关上了门。”

许葭攥紧了拳头,他回了句:“你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那是你的事,请不要道德绑架我。”

“啧,这么冷漠无情?”白鹿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好歹我们也睡过。”

“只是睡过,”许葭丝毫不做退让,“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白鹿将平板按灭,插入了前方的隔袋中,他单手撑着扶手,后排的保镖,连同车下的张助理瞬间进入了紧绷的状态。

许葭后退了一步——他从不挡人路。

白鹿下了车,穿着薄薄的拖鞋,薄薄的上衣,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哆嗦。

张助理慌忙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车上的工作人员也匆忙取出了备用的大衣,但所有人只敢拿在手中,并不敢主动去问一句,或者直接帮白鹿披上。

“我的病还没有好。”

“那你该上车,回去歇着去。”

“之前,有人建议我抓你回去,但我想,你在准备考试,没让他们动手。”

“他们之所以提这个建议,无非是为了讨好你,别说得你有多么无辜。”

白鹿抬起手,用手背压住嘴唇,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莫名显得病弱。

“许葭。”

“……”

“我知道错了,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许葭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白鹿之间的距离。

他一点也不觉得感动,反倒是觉得白鹿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鹿有足够的权势可以逼人,但他偏偏又会以退为进,在恰当的时候示弱低头——这种能屈能伸的人,往往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内心的欲望也更难以满足。

“……你能不能放过我,真没必要这么折腾。”许葭还想继续后退,但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的退路。

白鹿没有说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像是苦恼极了,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定格成温和有礼。

“我后悔放你走了,很明显,你在我身边,我会更快乐一些。”

这倒像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