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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金主抛弃后我又去跪着求他了(123)

作者: 坐久了腿总麻/钟小乐 阅读记录

床单下的脸有些轻微的变形,但唐家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他叫陈星杰,是他唐家远决定共度余生的年轻爱人。

白色的床单拉到陈星杰的胸前,手抖得厉害,床单从唐家远的手中滑落。

唐家远的表情很奇怪,他微微弯腰,异常仔细的打量着床上男人的面容,男人的肤色青灰,不再白皙。

许久,唐家远猛地后退好几步。

门外焦急等候的袁松、文洛等人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忽然听到了一声怒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摔碎的声音。

他们什么也顾不上,连忙推门跑了进去。

“骗子!!!!骗子!!!!!陈星杰你这个骗子!!!!!”

唐家远站在陈星杰床前很远的地方嘶吼着,他在没有沉稳和风度,他像个疯子一样一边愤怒的指着床上躺着的人破口大骂一边不断地把身边的东西摔在地上。

“你这个大骗子!!!!你答应我的未来在哪里!!!!你就这么恨我吗!?!!你就在这么恨我吗!???”

“骗子!!!陈星杰!!!你他妈的就是个大骗子!!!!”

唐家远已经失控了,焦左、文洛、袁松三个人扑上去想要去把情绪激动地像个疯子的人拉回来,以免他冲动下伤害到陈星杰的遗体,可是在极端愤怒和哀伤情绪中的唐家远力气大得惊人,他们三个人竟然都拉不住。

唐家远的眼眶红得仿佛泣血。

他恨,恨得上去把陈星杰吃进肚子里。

他们的动作大得惊动了医生,医生们跑过来,按住唐家远,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药起效之后,唐家远失去了力气,慢慢滑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合上之前,视线从未从陈星杰的身上移开。

醒来之后唐家远仿佛恢复了冷静,他从病床上爬起来,身体还一阵阵的发软,没见到陈星杰,先看到了陈星杰生前委托的律师。

唐家远这才知道陈星杰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和遗体捐献协议。

唐家远像是被人揍傻了似的站在原地,茫然的望着陈星杰重新被盖上白色床单的身体。

一个令唐家远心脏停跳的消息——陈星杰的尸体也不属于他。

远航集团再厉害,却也拦不住陈星杰的照片被到处传播,只是后来图片被打了马赛克。

闵川娱乐被推上风口浪尖,远航集团在背后推波助澜,彻底将这个老牌娱乐集团粉碎。

然而这一切陈星杰都看不见了,也不知道他的计划中,有没有这一天的出现。

多年后。

海市J大医学部。

新生们正在上一堂解刨课,上解刨课前,他们正对大体老师鞠躬。

而此时,满头白发的唐家远正站在于悠悠带他来的地方, 透过窗户,目光注视着对面正在上解刨课的医学生们。

隔得有点远,唐家远其实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但他看的很认真。

于悠悠见到唐家远这个样子,目露不忍:“老唐......”

唐家远看了一会,回过神来,面对着于悠悠,从陈星杰离世之后他就不再社交,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故友,他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提及陈星杰,可是今天来这里,唐家远忽然有了强烈的倾诉欲望。

“五年了,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恨他,”唐家远的声音很平静:“我恨他骗了我,也恨他对自己那么狠,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于教授,我不理解他,我不懂他为什么非要去死,明明我们马上就能拥有幸福。”

于悠悠抿了抿唇,许久才开口:“老唐,他选择这样极度不体面的死法,是为了赎罪,赎他认为自己犯下的罪,你恨他,他又何尝不恨自己,外婆走了,爱你是错,不爱你又做不到,你们之间走到今天,有太多不对等。”

“不对等?”唐家远嗤笑一声:“这句话只是说来安慰安慰我吧,他就是个懦夫,是个不敢负责人,不敢面对的蠢货,他这一辈子,永远都在犯蠢。”

于悠悠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也许陈星杰和唐家远或许一开始不要认识该多好。

然而唐家远接下来的话让于悠悠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个蠢货,可是我现在渐渐理解他,我爱他,也恨他,他跟我在一起的那几年是不是每天都在这种折磨里生活?我尚且无法自洽,更何况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唐家远的语气很温柔:“陈星杰整个人,一直都是又冲动又偏执,偏偏还遇到了我这个自大的家伙,呵呵......”

唐家远摇摇头:“走了。”

于悠悠望着唐家远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陈星杰走的那一年,一直健壮俊美的唐家远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衰老。

袁松来接唐家远,路过校园里的落地玻璃的时,唐家远停了下来望着明亮的玻璃上映出来自己的样子,忽然出声问袁松:“你看,像不像陈星杰?”

袁松茫然的看着玻璃上两人的身影,他不懂哪里像陈星杰,袁松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敢开口。

唐家远却没有生气,他笑着说:“你看我现在头发的颜色像不像他当初?”

袁松的视线落在唐家远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上,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老板只是太想陈先生了。

从海市离开,唐家远去了一趟澄江的墓地,陈星杰的遗体捐给了医学院做大体老师,唐家远就在澄江他外婆身边给他立了个衣冠冢。

只是衣冠冢从立好到现在,唐家远一次没去过,这次,他突然很想去和陈星杰说说话。

让袁松留在车边等,唐家远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走到陈星杰的墓碑前,他温柔的望着墓碑上青年笑着的照片,唐家远蹲下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五年不见,有些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我就给你写了封信,我念给你听。”唐家远的声音有几分沧桑,可听起来依然富有磁性,他展开信纸,一字一句念了起来:“宝宝,许多话已在心里为你说明,这就让我每次想来见你但想开口,都感觉会变成词穷的人了,斟酌数月,不知如何落笔,我生于你未到来世界之时,和你年纪相差二十多岁,所以与人写信多是有些沉闷迂腐,还请宝宝见了我的信不要嫌弃我文绉绉,我少时受教育,多是如此,只是从前未曾仔细在你面前展露,如今五年不见,就想让你好好重新认识我。先前见你手机里那条没有给栾鸣飞发出去的短信上说‘人世无趣,下辈子老子再不来了’,我见了以后一直心里发慌,这辈子你我是无缘了,怕你这么说,我们下辈子也没有缘分再见,我本不该信你,毕竟你说话时常不算数,先前承诺和我白头也是诓骗,虽然我总在晚上睡不着时心里时常骂你骗子,可我又了解你这人闷头闷脑,偏执得很,打好的主意,怕是如何也要做到,我既不能让你改主意,思来想去,也只有盼下下辈子能有再续前缘的机会,往前日子,你我恩爱时,你夸我腰腹有力,腿脚灵便,我便记在心中了,下下辈子,你可要小心,我会用我这健康的体魄追寻你去,届时,你只若回头瞧瞧我,我便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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