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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盗春光(51)

他和他母亲冯耀月,也许跟同一个盗画转销组织挂上钩了。

——第二盗·完——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再更一章

第34章 第一章

“你妈留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星波还是妙悔又催促一遍, 向也才从沉思里浮起来。他把账本按照原样放回盒子,好生盖上盒盖。

一抬头, 两个老男人四只眼睛如探照灯盯着他。

向也连吴妈都觉得不好糊弄,何况现在是双倍量的吴妈。

这是冯耀月——他的亲生母亲, 他们曾经的伴侣——留下的唯一遗物,若是换成是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条线索。

但不代表向也得和盘托出。

他故作困惑的模样, “大概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两双探照灯的穿透力似乎有所加强,盯得向也如芒在背。

向也说:“我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给我。”

他太清楚了。

盗画需要先备一幅假画,盗取时以假易真。越是高仿, 被盗者发现的时间相对越晚, 相当于给真迹转销赢取了时间。等事发那一刻,真迹早已易手, 中间组织赚取了差价,又没了藏匿赃物的风险。

可万万没想到会留下这么本详实的记录,相当于照妖镜,让中间组织的暗箱操作一一现形。当时计算机已经普及, 采用这么原始的记录方式,大概是为了防止新型信息泄露吧。

他母亲不懂财务, 只是一个画师, 在组织里的角色大概就是真迹复制者。

至于账本如何来的,向也就无从猜测了。

“保险柜里没别的东西了?”

向也问李星波,如果不是向也同样牵涉其中,看到账本大概如李星波和妙悔一样懵懂。

李星波难得一蹙眉头, “小光,你不相信我。”

“……”

向也拍拍盒盖,一时拿不准下一步该怎么走。

之前听蒋天瑜说,冯耀月回K省是找儿子,她大概没料到会遇上天灾,没有在保管箱留下只言片语,可能想说的话都打算找到他之后亲口说。

妙悔示意盒子,“你准备拿这个怎么办?”

向也才想起自己还在逃亡,居无定所带上如此贵重的东西不方便也不安全。

向也看着李星波和妙悔两人,“你们……”

李星波会意,“我可以替你保管,放我这跟银行差不多。”

妙悔也不懈怠,抢答一样,“寺庙清净,人员也没那么杂乱,我那更安全。”

两人的对话里第一次出现比较级,一较高下的帷幕便光明正大拉开,不再是暗自较量。

李星波不服,“你意思是我这人员鱼龙混杂了?”

妙悔像跟自己叽咕,“你这不都是形形色|色的不知道干什么职业的租客。”

李星波说:“租客怎么了,按时交租,遵纪守法。我家还从没丢过东西。倒是你们那里,啊,武侠小说里寺庙不都是盗贼的首选目标吗。”

妙悔不由露出出家人慈悲为怀的笑,悲悯他的无知一般,“你以为这是武功秘籍吗,再说我们那又不是少林寺。”

“……昔日赌徒和今日和尚,你们的确让我挺难选择的呢。”

向也喊停,“就放大师那里吧。你这里还养了一只猫,万一给挠破了、尿湿了呢。”

李星波无言以对。

妙悔伸出手要接,盒子刚到半路又被向也收回去。

“我还能信得过你吧。”

妙悔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

“你当年是不是也答应过我阿妈会好好照顾我?”

妙悔:“……”

李星波幸灾乐祸地清咳一声。

如若没有李星波,向也很大可能不会把东西托给妙悔。如今李星波正好充当妙悔死对头的角色,两人互相的较劲让他的承诺有了重量。大概谁也不想在劲敌面前丢脸。

交代完要事,三人陷入尴尬的沉默。好一会后,看似局外人的妙悔才说:“小光,你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吗?”

李星波听着不开心了,“这里就是小光的家,有什么问题吗?”

妙悔没跟他正面杠,把话语权留给向也。

向也从沙发上站起,“我也要走了。”

李星波愕然,“小光,我前几天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他说百年之后,遗产是他的。

向也并非不缺钱,但现在金钱于他吸引了次于其他的东西。

“好,我知道,但我也要走了。”

李星波问:“你去哪里?”

这可问倒了向也。

他环视一遍屋里摆设,小住几日也没生出什么归属感。

向也深吸一口气,冠冕堂皇掩饰心头无处可去的寂寥。

“好男儿志在四方,四海为家呗。”

说罢他和抱着纸盒的妙悔一齐下楼。

“其实你可以和我一块会去,庙里——”

向也想起陶燕坤的摸骨算命,心头突突跳,立刻打断他,“大师,你不会是想怂恿我出家吧?”

妙悔忙说:“不是不是,弘安寺附近不是还有一个植物园吗,也许那里有适合你的职位。”

“算了吧。”向也说,“我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归隐山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向也忍俊不禁,“妙悔大师,你说我一个大山里出来的野孩子,又回到山里面,是不是一种倒退啊?”

妙悔:“……”

向也屁兜里滴滴声响,还是妙悔提醒,他才记起这个新手机不同以往的提示声。

[坤姐今天会去弘安寺一趟。]

曾有良的信息。

向也乜斜起眼,正看反看,想揣摩出点别的意思。

自从弘安寺见过陶燕坤之后,曾有良变成了他们之间的飞鸽。

向也塞好手机,跟妙悔说:“我决定净化一下心灵,暂时跟你回弘安寺吧。”

妙悔喜出望外。

*

弘安寺算不得什么著名古寺,但市内也是仅此一家,清明已过,更显萧条。诸佛算是闲了下来,个大殿堂门庭冷落,偏僻一点的更加无人问津。

妙悔外出几天,虽只是一个基层僧人,事务也积了一堆,他抱着盒子往后院走去。

向也逐个殿前游荡寻找。

陶燕坤不像是信佛的人,反正向也不信,如果在佛与坤姐之间选择,他会选择相信后者。

不知她频频出入此间有何要事。

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偏殿,向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旧南瓜似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长发盘起的女人。

陶燕坤一直是张扬的大卷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如今盘起插着一支朱漆木簪,露出白皙细嫩的脖颈,整个人身上有种让人不忍打扰的娴静,像一幅水墨画,每一笔浓黑都透着她与生俱来的定然。

她没有双手合十,实际上向也猜不透她在干什么,脑袋低垂,双手一动不动搁在膝盖前。

向也等了大概有一分钟,陶燕坤如雕刻进木板里的主角,岿然不动安如山。

他跨进门槛,走到她身边的蒲团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