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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跑调而过(34)

电梯带着沉默的气氛徐徐下降,尴尬得让人有点无所适从,我祈祷着下一楼进来个人陪我吧,但祈祷显然无用,不然早在刚才就该灵验了。我又盼望着谁能心有灵犀给我打个电话,用接电话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但在电梯间里,就连平时逢年过节格外贴心的中国移动都招呼不到我。我真宁愿和丁煜呆着过一个惊心动魄的危险夜晚,也不愿忍受这种冰冷的尴尬。

“阿昀,好久不见了。”小周突然开口道,声音低婉,有种来自四年或者更久以前的错觉。

“嗯……”我应了声,不敢再看电梯门。

又不是你负了他,躲躲闪闪跟个娘们一样扭捏做什么,快拿出平时欺压老唐的勇气来。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嗯……”废话,这不没缺胳膊少腿好端端的站你面前吗。Fine,thank you,and you?

在被他逮到机会再问话前,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我匆匆丢下句“我先走了”便抱起箱子逃命似的离开。

原来旧情人见面也不过如此,客套而冰冷的寒暄,顷刻间便能冻结对美好的所有希冀。其实从感情灰飞烟灭那一刻开始,又何来的美好希冀。你以为死去的爱情活过来了,其实它不过是诈尸。

下班后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懒得去挤地铁,四下无事,索性塞上耳机踩着夕晒慢慢悠悠地往家里晃回去。

歌里唱着什么如果能在樱花染红的大街和你再次相遇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看着头顶梧桐满眼的飘黄,却还是只能把手插裤兜里一个人回家,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正想着我是不是该好好考虑找个结婚对象了,手臂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谁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阴魂不散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你干什么?”我被手臂间这一扯吓了一跳,侧身却见丁煜面色平静地立于眼前,他伸出手指在自己耳边一撇,示意我摘下耳机。

“你还以为是谁?叫了你好几声了都没反应。”丁煜松开了手,脸上闪过一丝愁闷。

“没什么,好像没有哪个跟踪狂比你更专业了。”他没反应,我继续说道,“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日理万机料理前朝后宫去了吗?”

“前朝事毕,后宫空缺,怎么,你有意向来应聘?”明眸似笑非笑,好似四年前他主动请求以身相许那般。

“哧。”我白了他一眼。

“我的车在那边,一起回家吧。”他指了指后面不远的地方。

“谁要跟你回去啊,我要……去坐地铁。”见识过他耍赖的功力和爬山大气都不喘的体力,明白散步回家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既然能弃车追上来,我也怕他跟着我走回去,还是挤地铁安全,就算他肯一起,一进去也被人潮冲散谁也找不到谁了。

“那走呗。”他下巴朝地铁方向扬了扬。

“你腿瘸吗?你路痴吗?你眼瞎吗?回家都要人陪。”我转身往地铁站走,他跟在一旁。刚才在电梯里还宁愿跟他呆在一起,现在人出现在眼前了却又觉得他真是阴魂不散。

“所以带我回家,导盲犬小姐。”他再背后轻轻拍了我一掌,催我快走。

“你丫才是人类最忠诚的好朋友!”我甩大步往前走,他气定神闲地尾随,明明甩动频率不一样的两双腿,总是只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让人恨不得卸了他的大长腿去给变形金刚当筷子。

丁煜这种日常以车代步的物种断然没有公交地铁一卡通这么接地气的随身必备物件,我只好带他去排队买票。

“你平常都是这么上班的吗?”他看着旁边密密麻麻排队刷卡进站的人问道。

“对啊,后悔跟来了吧?现在出去还有机会的,票还没买。”我将手里的两个硬币抛得叮叮响。

“你好像挺不乐意和我在一起啊?每次见面都希望我快点消失。”他无辜地道。

我点点头,夸他真善解人意。

买了票跟着像放了慢动作一样的人流排队进站,下到底层时地铁刚跑了一辆,只好又等。丁煜问我今晚要不要去游泳。

“咳咳,你对自己的身材太满意了一点吧?”我想起宋宋曾经给我科普,游泳池是个鉴宝圣地,水里泡一泡,是枪是炮,无盐西施见分晓。用更亲民通俗的说法就是,黄花大闺女进入婚姻坟墓前既想坚贞不屈又想一探敌情,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游泳池便是这么一个不会发生流血事件不会闹出人命的和平谈判地,巾帼能目测到须眉的势力大小,须眉可窥清巾帼脂粉面具下的真面容,让双方要不就分道扬镳,要不就进入坟墓死得瞑目。

“我不过是邀你一起运动,你说你都想到什么方面去了?”被他这么一说,我脸上一窘,果然是我的思维像野马一样脱缰了,他又继续道,“不过我也早说过,你想看就直接说,也不是不给你看。”

“一大把年纪,脸都起褶子了,就别出来卖了,洗洗回家早点睡吧。”我吊了个白眼。

“这不是跟你一起回家路上吗?”他笑眯眯。

男人笑眯眯,不是好东西。我刚想啐他几句,背后一个大嗓门喊了句,“付昀——”

我和丁煜同时回转头,发现何小怪在队伍后面边小跳着边跟我打招呼,举动和年龄严重脱节,活泼得像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我也向她招招手,地铁来了就没有跑去她旁边。

几乎是被后面的人推着进去,幸好我还有点身高优势,没有被挤到别人的胳肢窝边。我和丁煜被挤到座位边上的角落,他手搭在椅子支柱上,像堵肉墙一样把角落隔出一个三角区域,我在里面倒比平常挤地铁舒服多了。

地铁缓缓启动,我问他:“呐,以后还敢跟着来不?”

“你都敢不坐我的车,我有什么不敢的。”他有点无奈道。

晚饭为了表彰他护驾有功,我给他做了一个西柠煎软鸡、油淋芦笋和枸杞山药排骨汤,问他觉得怎样,他答非所问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早年他爸妈外出忙活家中生意,他基本没吃过几顿他妈做的饭,向游妈妈是个做饭达人,正餐小吃无所不能,所以小时候他经常到向游家蹭饭。

我只听出了一个意思:“难怪向游能吃成个球一样,哈哈哈。”他白了我一眼。

“哎,你觉得我这水平出去卖怎么样?”我又问。

“你说什么?”他停箸,一脸错愕地盯着我。

“噢。”我才发觉表达有歧义了,送了一口汤到嘴里后,斟词酌句说道,“你觉得我这水平出去当厨娘怎么样?”

“做我的私人厨娘还不错。”他笑靥浅浅。

我还了一记白眼给他,席间两厢再无话。饭毕他帮忙洗完碗后,休息到百无聊赖夜色还早之际,还是换上了泳衣披着浴巾跟他去了小区的游泳池。

凉秋的晚上只有三五人在游泳,瞬间有种地头蛇包场的感觉。丁煜把浴巾撇到一边就开始做热身运动,我鬼使神差地把我扭到一边不去看他,只听他轻声嗤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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