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拉进怀里,说:“你不用担心。”
这次,我能保护好你。
“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田遥抬起头看着他,下巴垫在他的胸膛上,陈景皓没再说什么,低下头,便寻到了她的唇。
柔软、微凉,带着轻轻的战栗。
刚才一直没注意,陈景皓现在才发现,田遥穿得有点少,单薄的睡衣外面,就只罩了一件棉服。
陈景皓懊恼自己的粗心,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命令似的说:“到车里来。”
两人一起坐进后座。车里暖气很足,田遥一时间不觉得冷了,因为她还被陈景皓紧紧抱着。
非但不冷,反倒还燥热起来。
他们亲吻、拥抱、抚摸,却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车窗外桔色的光照进来,蒙上了一层灰色,车里没开灯,光线暗淡。这迷迷蒙蒙似曾相识的色调里,田遥看见陈景皓脸上隐忍的神情,他牙关咬紧,额角显露出淡淡的青筋。
田遥穿了前襟带扣子的睡衣,衣领下面几个扣子已然被解开,露出白花花的风景,他宽大的手掌,力道适度地盖住了一边。
陈景皓凑到她耳边,他喉结滚了一下,在小小的空间里,发出暧昧的声响。他舔了舔那颗饱满的耳垂,低哑的声音蛊惑人心,“可以么……”
田遥闭上眼,满眼黑暗中,那晚她用手在他身上一寸一寸感受出来的轮廓,似乎又复现眼前,推着她滑向那个温暖的泥沼。
田遥的手还掐在他的窄腰上,那只小手慢慢下滑,掩在被挤得满满当当的那处。
她能感觉到,因为她的动作,里面那株蓬勃的物件,像一个独立的生命体,痉挛似的轻轻动了一下。那一片牛仔布料被它捂热,变得温暖,变得更加柔软、更加舒适。
田遥轻轻收紧了手指。
陈景皓粗重地换了一口气,卸去最后的忍耐,将她轻轻压倒在座椅上。
远处,路口的地方,清洁工的竹制扫帚划过地面,带动着枯枝落叶和大红色鞭炮纸,发出干燥的沙沙声。
这边,珍珠白的车身一下一下,微微震动,像心跳的节奏。
车窗玻璃上覆着薄薄水雾,迷蒙了一方旖旎,隔开了两个世界。
陈景皓像他先前所说一般,等到八点,便离开。
走之前,他给了田遥一张信用卡。
“……你做什么。”田遥只看了一眼,就撇开眼。她一手按住棉服的衣襟,一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眼睛看着自己的棉鞋,上面是两只肥乎乎的大黄鸭。
陈景皓抽过她按着衣襟的手,摊开她的手掌,把那张暗红色的卡片放到她手上。
“你拿着。”他的口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田遥想把卡推回去,陈景皓瞪了她一眼,田遥有些急了。
“陈景皓——”田遥秀眉蹙起,“我自己有钱,我不用你的。”
“你拿着。”陈景皓重复,“让你拿着就拿着,用不用是你的事。”
田遥:“……”
看到她快要妥协,陈景皓笑了,说:“密码是130717。”
田遥想了想,只好把卡片收进口袋,顺便问道:“你生日么?”
陈景皓看向她,车里暖和,田遥双颊的红晕还未散尽,模样瞧着比平日多了几份娇羞。
他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脑袋,说:“你13年生的么?”
田遥:“……”
陈景皓离开后,田遥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一个无名号码。
她打开来看,才知道那是温礼,他问她的地址,要将身份证寄给她。
过去五年,田遥在监狱中基本用不上身份证,出来之后,也是在租房和去应聘的时候用了那么几次。而身份证丢了的这半年,她在澜阳没身份证依然存活了下来。
这玩意,在她的概念中已经是可有可无——所以,她花了好一会才消化了这条信息。
田遥把地址发给了温礼,不久,他回复了一个快递单号,告诉田遥,过一两天就能到。
田遥没怎么在意。前些天一直歇着,老师吩咐的画还没有动笔,虽然她过了元宵才回来,田遥还是有些着急了。
田遥一头扎进油画里,要不是快递小哥打电话来,她都忘了还有快递要收——没办法,她没有网购的习惯,也从没有谁会寄东西给她。
快递小哥打电话来的时候,田遥正为画布上的一个细节点发愁。她花费了不少时间,却怎么调色也觉得不对味。田遥干脆放下画笔,点了一支烟,站在画前抱着胳膊,端详着未成形的画,偶尔抽几口。
快递小哥问她在不在家,有她的快递。
田遥恍惚地啊啊了两声,说:“不在。”
“那我放在你楼下的特产店那行不行?”
田遥想了想,无所谓地说:“行。”
说来也怪,被这通电话一打断,田遥灵感便蹦了出来。她一直画到晚上八点多,才熄灯离开画室。
田遥步伐轻快,回住处的路上,她抽掉了两根烟——完全是舒心所致。
特产店的老板就是田遥的房东,店开在一楼,一家人住在二楼。虽说是房东,但田遥早出晚归,基本是每月交房租的时候,才有机会跟他说上一两句话。
店里除了特产,也卖烟酒,但田遥从来不在那里买烟。旅游淡季,夜晚的商店冷冷清清,只有老板一人坐在柜台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老板打完哈欠,看到她,便抬了抬下巴,说:“新年好啊。”
“新年好。”田遥扯了扯嘴角,“老板,我来拿快递的,今天不在,送快递的说放在你这里了。”
“啊,快递啊——”老板晃了晃脖子,说:“你下午不是来拿了么,快递刚走不久你就来拿了啊。”
田遥讶然,“什么?”
老板说:“下午啊,你不是正好从门口路过么,我老婆就喊了你一声啊,让你来拿快递啊。你不记得了?”
田遥静了一会,自顾自点头,说:“我想起来了。老板……我下午不是穿这身衣服的吧?”
老板略略打量了她一眼,摇头,说:“衣服没印象,我就记得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说:“你下午不是戴了个帽子么?要不是我老婆眼尖,我都认不出来是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田遥没再说什么,谢过老板,离开了特产店。
田遥回到住处,她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走到窗帘撩起的窗户边。
蒙蒙黑夜,路上依然只有桔黄色的路灯光,往来车辆很少。一眼看去,空荡荡的街道上行人也没几个,都是一副匆匆赶路的模样。
田遥把每一个能藏身的角落都看了一遍,树底下、垃圾桶边、屋角等等,但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田遥泄气地拉上窗帘,开灯坐到床边。她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味。田遥从口袋掏出烟盒,又点燃了一根。
她吸了一口,捡过小桌上的烟灰缸,往里面磕了磕烟灰。
整个清冷的房间内,只有一个瘦削的人和一根细长的白烟在动,显得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