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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顾已铭心(25)

“喝的在冰箱,你自己进来拿一下吧。”陈景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着哗啦啦的水声。

“是——”田遥从相框上收回目光,垂着眼走进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田遥走进厨房,陈景皓正在收拾黑鱼。他手指修长,动作娴熟,田遥不禁看得晃神了。

陈景皓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回头看到她又在发呆,不由笑了。

听到笑声,田遥回过神来,从袋子里翻出蔬菜。

“我帮你洗菜吧。”

“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你怕我洗不干净么。”

陈景皓顿住,看向田遥,可惜他只能看到那只棕色的渔夫帽。

“……你洗吧。”

水槽前面是一扇玻璃窗,外面夜□□临,陈景皓在切菜的空隙里,看见他们在窗子上模糊的影子。

田遥洗了菜就回到客厅看电视,陈景皓做菜很快,她才翻了几个台,他就把菜都端了上来。

陈景皓似乎很饿了,一碗饭扒拉几口就不见了一大半,看着都让人觉得有食欲。

席间,外面下起了雨,两人都没有察觉。

田遥放下碗筷时,陈景皓刚好也吃完第二碗饭。田遥站了起来,想要收拾桌子。

“不急,歇会。”陈景皓伸手拦着,示意她到沙发上看电视。

“哦。”

陈景皓看着她一路挠着脑袋回到沙发上,皱了皱眉,说:“怎么了,脑袋不舒服?今天总看到你这样。”

田遥回头,“什么。”

陈景皓指指自己的脑袋,“不舒服吗。”

“嗯……”田遥苦笑。

她确实不舒服,她已经很多天洗不了头,头发油腻不说,还发散着异样的味道,即使戴着帽子也能隐隐闻到。

陈景皓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笑了笑,说:“想洗头?”

被他这么一说,田遥双颊滚烫起来。她很诚实地点点头,又低下头。

“那就洗。”陈景皓站起来,他今天穿的还是那件深蓝色衬衫,下^身是卡其色休闲裤,和整个屋子的格调是如此的契合。

田遥偷看他一眼,憋着嘴,小声说:“我自己没法洗啊。”

“……”

陈景皓开始怀疑她的脑袋被撞傻了,他走近几步,说:“我是说我帮你啊。”

“啊……”田遥怕自己听错了。

“过来。”

陈景皓也不等她吱声,径自往浴室方向走。田遥不好再推却,潜意识也不想推却,她硬着头皮跟过去。

每走一步,烧在脸上的那把火就旺了一分,到得浴室门口,她耳朵红得滴血。

“怎么洗。”

陈景皓家的浴室很大,门对面是个椭圆浴缸,左边的盥洗台安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橙黄的灯光映得周围一片柔和又暧昧。

陈景皓左右看了看,走到浴缸边坐下,他拍了拍浴缸边沿。

“蹲这吧……我家好像没小凳子。”

田遥了然地哦了一声,扒下帽子放到盥洗台上。她蹲下身,趴着边沿,头往浴缸里伸。

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她总感觉自己像只青蛙,或者,癞蛤/蟆。

手机放裤兜里硌得慌,陈景皓把它拿出来放到了盥洗台上。他调好水温,半蹲到她左边,小心翼翼地绕开伤口,帮她把头发打湿。

剃光的地方是个整齐的方形,像个商标一样贴在她的后脑勺。方形里面已经长出短短的头发。

“水温合适吗。”

“唔……”

陈景皓关了水,从瓶子里压出一小坨洗发水,他先在手上搓匀,再揉进她的头发里。

田遥的头发又黑又软,洗发水很快冒出泡沫,看起来像在黑芝麻糊里加了白色奶油。

他不敢太用力,也不敢用指甲,只用指腹轻柔地揉搓着。

田遥分辨不出是水温还是他的温度,每一处触碰都让她感到暖和,又舒适。

田遥斜眼看着白色浴缸里那只不锈钢塞子,里面映出两人重叠在一起模糊的影子。她左半边身子处于陈景皓的身影之下,那股阴影和着热力,压得她不敢动弹,还有些透不过气。

“……行了吧。”田遥开口。

“嗯。”

陈景皓重新打开花洒,三两下冲干净双手,才去给田遥冲泡沫。有些泡沫跑到了她的耳背,陈景皓就着流水给她揩掉。

也许是热水的关系,田遥的耳朵更红了。陈景皓不由笑了笑。

浮着泡沫的水转了几个小漩涡,从塞子钻了进去,田遥看得有些呆了。

“你耳垂很厚呢。”他突然说,“有福之相呢。”

“是么。”田遥轻声说。

“嗯。我听我妈说的。”

田遥第一次听陈景皓提起他妈妈,她顿了一顿,说:“那我可能是个例外了。”

陈景皓哼笑一声,他和她离得太近,她觉得几乎能感觉他胸膛处轻轻的震动。

“你觉得你命不好?”

田遥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不怎么好。”

“我也是。”

陈景皓浑不在意地接了一句,伸手将开关关掉,花洒插回墙上。水声停止,浴室里一下安静起来,花洒和田遥的头发都在无声地滴着水。

他从柜子里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回头看见她,那么小小的一只,乖乖顺顺地蹲在那里。他帮她大致擦了一下头发,弯着腰不舒服,陈景皓让她站起来。

蹲得久了,刚站起田遥有片刻眩晕,视野才恢复清明,又忽然黑了——陈景皓将一条大毛巾盖到了她头上。

田遥:“……”

陈景皓轻声笑,隔着毛巾轻轻拧了几下她的耳朵。她低下头,只能看到他长长的卡其色裤子,还有半藏在裤管里的双脚。

头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那种触感细微又短暂,田遥初以为是错觉,等到想明白那可能是什么时,脑子都空白了。

他一卷又一卷,缓缓将毛巾掀起,田遥随着逐渐明亮的视野抬眼。整张脸都露出来时,两人注视对方的眼神,微微顿了一下。

田遥忽然不可控制地想到,古时女子出嫁,被夫君掀起红盖头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光景吧。

这么一想,双颊又滚烫起来。

陈景皓微微垂眼看着她,粗砺的指腹忽然轻轻盖在她的唇角,沿着泛开红晕的脸颊,一路慢慢滑到耳边。然后他并不意外地发现,田遥的皮肤和看上去的一样细致。

陈景皓感觉到细微的颤抖,他们离得太近了,呼吸交错在一起,洗发水熟悉的香味萦绕鼻端,他不知道这份颤抖来自田遥还是他自己,或者,是他们共同的。

陈景皓扶着她的肩膀,指腹轻按在她的唇上,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红唇温润,眼波流泽。

浴室的水汽模糊了那面巨大的镜子,他们只能在之中映出一个暧昧不清的轮廓,却在彼此眼中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田遥的嘴唇动了动,细微的动作像吸吮一样,陈景皓的拇指不由僵住,喉结跟着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