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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会遇见你(27)

只是偶尔会有些不耐烦,颜舒桐听到他的抱怨时正在楼下遛着冬至。天已经全黑了,她一边听他难得的抱怨一边看冬至在小区的草坪上撒欢。

她静静的听完了他的话,问他:“周自南,你坐过深圳的地铁了吗?”

周自南一愣,“嗯?什么?”

“我以前听同学说深圳的地铁十分的麻烦,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我也没坐过……”周自南顺着她的话头,渐渐的把话题扯向了其他方向,聊的尽是些琐碎的事情,比如冬至今天把屋子搞得一团乱啦之类的。

颜舒桐想起傍晚去买牛奶时冬至做的事情就乐不可支,忙跟周自南道:“周自南,你家冬至是个二货你晓得么?”

原来她去买牛奶时带了冬至一起,奶制品货架不远处是摆放零食的,刚好有个小伙子在掏口袋,不小心掉出了钱包来,颜舒桐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在意,怎么也没想到冬至会突然飞奔过去,在人家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的时候抢先把钱包叼在了自己嘴里,扭头就往回跑,把钱包放在了颜舒桐的脚下,然后冲着她狂吐舌头兼摆尾,外带一副求奖励的表情,颜舒桐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它的头,斥道:“冬至!你怎么能抢别人的东西?”

她把钱包拿过去还给那个小伙子,大约是没想到会有一只大狗突然跑过来抢了自己的钱包,小伙子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呃、谢谢啊……”

颜舒桐也颇不好意思,只好把冬至做的坏事揽到自己身上来,“不用……都是我没看好冬至给你添麻烦了……”

从超市出来后,颜舒桐教育冬至教育了一路,十分想不通到底是谁教它这么做的。现在她趁机把这件事给周自南学了一遍,最后问道:“周自南,是你教冬至这样帮你致富的么?”

“……”周自南听了也是哭笑不得,“还真的没谁教它啊,只是……只是平时爷爷喜欢让它帮忙捡掉下来的东西……”

“……”

冬至从远处跑回来蹭了蹭她的裤腿,颜舒桐伸手摸了摸他背上光滑的毛,突然道:“周自南,以前我背方歌,背过一首三仁汤的,嗯……就是‘三仁杏蔻薏苡仁,朴夏通草滑竹伦,水用甘澜扬百遍,湿瘟初起法堪遵’。”

周自南知道她肯定还有话未说完,便不做声,只等她继续讲,“你知道吗,歌诀里说煮这副药要用甘澜水,就是把煮药的水舀起来又倒下去,不停的重复,直至看到水面上有无数水珠滚来滚去才可用来煎药。所以我想有时候做事就是会这样麻烦又曲折的,可是只要不是无用功就好,对不对?”

周自南默默的听她说完这些,虽然他并不知道她说的三仁汤和甘澜水是什么,但却听懂了她最后的那句话,于是道:“嗯……我不该那么急躁。”

颜舒桐见他意会了自己的意思,自觉帮到了他的忙,一时也是十分的开心,就道:“那你也别太久不回来,冬至实在太调皮啦……”

也许是他已经对着颜舒桐发过牢骚了,也或许是那天通话的最后颜舒桐的安慰起了作用,总之接下来的几天周自南的心境平静了许多。

十二月中旬,周自南经过一系列的工作终于协助该公司拟写好相关的法律文件,并审查、修改了该公司的申报材料,总算结束了这个案子。

临返回H市的前一天晚上文化公司的领导做东为周自南践行,酒至半酣众人都不再拘谨,聊天的话题开始天南海北随意起来,周自南突然问道:“前几天有人问我在深圳坐地铁是不是很麻烦,这是真的吗?”

“怎么会麻烦呢,到处都有啊,可方便了……”席间几位都是领导,坐地铁的次数恐怕一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但却对地铁站不陌生,当即就回应起周自南来。

可是话音未落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深圳的公交地铁哟,在这里久了习惯了不觉得,要是外地人刚来啊,找方向都有问题,我刚来的时候……嗨,说多了都是泪……”

周自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举了举杯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问,来来,祝各位接下来一切顺利啊!”

这个话题就这么三言两语被轻轻的翻了过去,席间又是一片觥筹交错,周自南和言华笑着听他们讲生意怎么不好做啦市场又怎样怎样啦,偶尔搭上一两句,心思却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第二十一章

颜舒桐常常觉得当年上大学之前听到家里某些长辈说的“中医只要一支笔一个本子就能看病”这样的话简直就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黄历了,尤其是她看着病人的CT片子的时候。

这天颜舒桐倒没有出门诊,一早开完早会检查完病房就开始做术前准备,又是一台子/宫肌瘤的手术。

病人的家属把她送到电梯门口就不能进去了,颜舒桐看着电梯门徐徐关上又看着门缓缓打开,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开门关门中变得硬了许多。

一道门,关上时她看见病人和亲属的眼泪,打开后她看见身着绿衣的身影忙碌又紧张,这是她们的战场。

颜舒桐消了毒换好手术衣,举着双手走到病人身边,麻醉师还没有来,她看见病人眼里的紧张纤毫毕现,忍不住弯下腰去在她的耳边说:“不要怕,你就当睡觉,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病人点点头,颜舒桐定定的看着她。她的手只能举着,又要弯下腰,姿势本身就有些别扭又滑稽,脸上带了口罩也看不清表情,可是她还是努力的让病人看见她的关心。

这是责任,也是对弱者的怜悯。

这是早上的第一台手术,也是颜舒桐今天唯一的一台手术,主刀医生是付琰,颜舒桐是第一助手,预计时间是四个小时。颜舒桐听着护士念着手术事项,像听着付琰说今天外卖叫了什么一样平常。

病人的情况比她们想象的要好,没到四个小时就结束了手术,颜舒桐让连应时进行缝合,自己出门去跟家属说明情况然后再跟着一起把病人送回到病房。

她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扒着凉了的午饭,十点才开始的手术,将近两点才出来,她又跑前跑后交代术后注意事项,这一折腾就到了将近下午三点。江从他们四个围在一边看手术录像,见她一脸的疲惫,也不来打扰她,可是却自有来打扰她的人。

何茗蕊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颜舒桐撑着头在桌子上数米,四个实习生围坐一堆看录像,午后的办公室有些疲惫的气场环绕。

“哎,你属鸡的啊,一粒一粒的数!”何茗蕊一巴掌差点把她拍的趴下,说话的声音也是没好气的。

颜舒桐气恼的回过头要反驳回去,却看见她身边还跟了一个人,认真想想原来是肿瘤科的同事,瞬间有些僵硬,只好瞪了何茗蕊一眼。

“你……”颜舒桐看她慢悠悠的坐下,又觉得肿瘤科向来和她们妇产科好像没什么交集,心里没来由的就感觉好像有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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