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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5)

要放往常,储向晨指不定就蹦起来了,这里谁人不晓他对她有意思,踩着空闲时候掏空心思与她说话、逗她笑。

“不好意思,没有。”储向晨不知道调了什么酒,开始癫痫般发狠摇晃调酒瓶。

话说到这地步,再软磨硬泡也是自讨没趣,蔡堂燕于是直奔主题,“我明天就不来上班了,跟你道个别的。”

储向晨并不意外,只是手上动作还是慢了些,“是吗,那要祝你飞上枝头早日腾达了,到时可别忘了我这种小虾米。”

说话时他笑着的,到底年轻掩饰不住,那份失衡的落寞化为嘲讽,好叫对方有那么一刻的伤心,他也得到了平衡。

蔡堂燕不可谓百毒不侵,相逢一场到底算朋友,分道扬镳时还被对方踩一脚,难堪都是她自找的,从当初做选择那刻起,她就走上了一条回不来的岔道。

蔡堂燕最后只说:“借你吉言。”

人都走到后门口了,背后咚咚咚脚步声传来,手腕被人扯住。

储向晨死死盯着她,眼里是拧碎的绝望,“燕子,我问你,你真那么缺钱吗?真要跟那个人走?”后来渐渐大声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啊?能把人玩死的你知不知道?”

蔡堂燕像脱手镯一样拨开他的手,轻轻地感概般说:“走了。”

蔡堂燕利索地退了租房,搬到常鸣在半山的房子。

这里植被覆盖率高,一楼客厅落地窗外就是一片绿墙,寂然中鸟鸣缭绕,恍如回到深山中的老家,这下蔡堂燕成了不折不扣的金丝雀。

钱冬薇没有回复短信,直接打电话过来。

蔡堂燕接起,听筒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失心疯的咆哮——

“蔡堂燕你躲哪去了?!电话不接还把我拉黑!我告诉你,早晚我还会找到你,你躲不了,你等着死——!”

蔡堂燕耳朵震得发麻,将手机移开,蔡江豪依旧暴躁得像要从听筒里爆裂出来。

“那你来啊。”

蔡堂燕扔下轻飘飘的一句,顺手挂了电话。嘴角弧度还未成形,背后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

“蔡小姐。”

蔡堂燕转身,下意识把手机背在身后,看到是接她来的司机钟叔,紧绷的肩膀又垮了下来。

钟叔笑得很有服务精神,说:“麻烦蔡小姐把银行号码给我一下,我替常先生把钱转您账上。”

蔡堂燕反应过来,说:“我没有银行-卡。”

“那就办一个。”

“……我也没有身份证。”

钟叔露出为难的样子。

蔡堂燕小心翼翼补充:“现金……可以吗?”

钟叔只掏出手机,说:“我问一下常先生。”

钟叔走远说了几句话,又回来把手机递给她,“常先生要跟你说话。”

蔡堂燕接过手机,等待宣判似的说了个“喂”。

“蔡小堂。”

“……是。”

“你跟我说你成年了。”

蔡堂燕知道他想岔了,说:“我有身份证,丢了。”

那头不客气,“补办。”话毕可能发现自己说的是气话,调转话头,“你要现金,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个保险箱?”

蔡堂燕跟常鸣处不久,听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讽刺,只好笑笑,想到常鸣看不到她表情,又不知怎作答,索性沉默。

常鸣让她把手机给回钟叔,两人讲了会,钟叔回头只跟她说让她好好歇着,有事联系他,留了电话便离开。

在二十来平的蜗牛壳呆久了,房子显得空旷而自由。蔡堂燕把能推开的门都进了一遍,除了一扇像主人房的门锁着,其他房间黑白调为主,纤尘不染得跟旅馆一样。

蔡堂燕在钟叔给安排的卧室待下,她只有一个行李箱,衣柜已经收拾出她的空间,她没有用,直接把箱子推到床底下。

这一晚蔡堂燕早早爬上床,鸟群也歇下了,虫子替班来嗡鸣,静得像俯身亲吻大自然,像她的家乡——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对于整日旁听周围住客嚷闹的她来说,这份安全的宁静难能可贵。

凌晨两点后生物钟才将她推入梦乡,迷迷沉沉中蔡堂燕觉察到身边的坍塌——有人钻进她被窝,紧贴在后背,热烘烘的,伴着熏人的酒气。

蔡堂燕起了身鸡皮疙瘩,尖叫才开了个头,旋即被一只粗糙大手捂住,身后人略有不耐,“是我,你鬼叫什么。”

别说应激状态,就算平日蔡堂燕也不一定能认出常鸣声音,但从那压制住她的姿势上判断,的确常鸣无误——她又被拖到床边,如果此时有灯光,她在床头的影子一定是只四脚着地的猫。

酒精变成唤醒体内野兽的解药,常鸣没了上回的耐心,直接拽下她的底裤,手指摸索到位置,试着进入。半夜被袭,蔡堂燕浑身都是抵御状态,急得常鸣动作粗鲁起来。

他嘴里骂了句,因着酒味暗怨更浓,那一声也如踩下油门的轰然声,给他自己加了速。他硬是挤了进来。

蔡堂燕吃疼地呻-吟出声,常鸣也倒抽一口气,冷汗急下。

他像一个站在隧道口的人,短暂停留适应了光线和温度后,再度挺身前进。

常鸣真把她当猫似的,一手捏住她后颈,一手顺毛般抚摸她的肌肤。

黑暗蒙蔽了双眼,却扩大了每一寸相触的温度与痛觉,放大了每一口喘息与呢喃。

她清晰地捕捉到他溢出嘴边的一个名字,感觉到他裤头金属拉链仿佛印章一下一下盖在她的臀部,同样也渐渐觉察到他的颓势。

就像一条送了扎口的气球,慢慢地,慢慢地干瘪,等到再也无法竖立时,却好像什么也没有从里面吐出来,它凭空被掏走了内里。

常鸣倒伏在她身上,蔡堂燕机械地侧头喘气。常鸣心跳得厉害,像在她后背铺了条棉被用榔头锤打。屋里没开空调,他的衬衫汗湿了,贴在两人之间,让他们紧密又疏离。

蔡堂燕睁开眼,周围依旧一片漆黑,影影重重暗藏秘密,索性又闭上。不知是谁的汗水滑进她嘴角,咸涩咸涩的,她不自觉皱了下眉。

常鸣撑起胳膊,翻到在她身旁,毫不客气夺过被子盖身上,蔡堂燕后背那条棉被和榔头一同消失,冷得她一瑟缩。想去扯被子,却被边上人命令——

“你去隔壁睡。”

“……”

蔡堂燕只能先摸过睡衣盖身,“好……”

常鸣仰躺着,一条胳膊压着背面,一条遮光一样搭在眼睛上。

“我……不习惯跟人睡……”他像在解释。

“嗯。”

蔡堂燕用衣服捂着胸脯,连拖鞋也没找,弓着背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甚至在关门前道一句“晚安”。

确认门阖上后,常鸣一手按着左腿,双唇剧烈战栗。刚才的放纵此时终于显露出它的反噬效果,他的左腿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第四章

蔡堂燕不认床,又经昨晚夜袭,睡到次日午饭时间。

屋里依旧静无人声,蔡堂燕赤脚下了床,很是偷偷摸摸回到昨天卧室门口,她的行李都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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