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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28)

饭毕下楼,常鸣带她进了扶梯出来的第一家女装店,OL风格,蔡堂燕平常就陪钱冬薇逛逛而已。

“看看。”常鸣往她后腰轻轻一推。

店员热情地迎了上来,常鸣军师似的坐一旁条凳上看着。

蔡堂燕只好拿了一款灰色大衣,在店员帮忙下就地脱了现在的换上。

“……怎么样?”她不自信地问常鸣。

常鸣一时没接话。

店员口里不乏溢美之词,主题是显成熟。

“我皮肤太黑了,好像不太合适……”她脱下时吊牌打到她手上,四位数的价格也打晃了她的眼。

常鸣说:“哪黑了……”等他站到她身边时,一对比才发现,确实自己肤色要亮一些,忽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看吧。”蔡堂燕又麻利地穿回自己的衣服。

“这是健康肤色。”常鸣说,“你才几岁啊,穿那么成熟干什么,换一件亮色点的。”

看懂局势的店员熟练地挑了一件浅蓝色的,介绍:“这件款式简约大气,颜色正衬您。”

蔡堂燕勉为其难换上,把领子里的头发撩出来站镜子前,左右转了转,两手插口袋里挺胸收腹,好像是那么个意思……尤其这口袋也深,可以装很多零碎东西。

“就这件吧。”常鸣一锤定音,把信用卡递给了店员。

蔡堂燕惶恐地明白了“买衣服”的深意,忙说:“常先生,不用……这浅颜色不耐脏。”

常鸣说:“你又不是去玩泥巴。”

“哎……”

“嗯?还看看其他的?”

“不用了……”索性闭嘴。

店员笑眯眯接过卡往柜台走。

蔡堂燕要脱衣服,常鸣说:“别脱了,吊牌剪了穿着走。”

“……”

出来蔡堂燕拎着旧衣服的袋子,纠结着问出口:“常先生,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衣服啊?”

照顾他的谢礼?还是心血来潮?

常鸣还在适应期,走得慢,不以为意说:“过年不是要穿新衣服吗?”

“哦。”

“发问习惯不是什么时候都受欢迎,尤其男人给女人送礼物的时候。”

“……”

话毕,他闲庭信步走进一家男装店。

第十九章

常鸣时间把控得很到位, 他们回到租房时,蔡堂燕正好还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

第一次穿新假肢走了那么久, 磨合不是太好,残肢隐隐发痛, 常鸣脱了立在沙发边。

蔡堂燕上班前,常鸣留了她一下,“我一共花了你多少钱有数吗?”

她回眸眨眨眼, 像没反应过来。

常鸣说:“年底了,要把老账算完。”

“有的,但是我还没算好总数……”跟常鸣谈钱感觉怪异, 或者她心里已把他当半个熟人, 或者是出于对富有的畏惧。

“没关系,你上班时候我先看看。”

蔡堂燕只好把脚从靴子里拿回来, 趿拉拖鞋进卧室把账本拿出来,翻到从他住院开始那一页递给他。“记得有点混乱,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明天我再算算吧。”

常鸣翻开小人书大小的本子,把夹着的票据暂时放一边, 一行行看起来。

蔡堂燕的笔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 好在都能看明白什么字, 但有些符号或简笔画就引人深思了。

比如他住院的时候,有个三角符号后面跟了“18”,常鸣初见时想了好一会想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一行下面跟着漱口杯脸盆等东西,常鸣努力回忆蔡堂燕那天带回了什么, 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裤衩?

他不禁低头看了一下——当然只看到了自己外面的休闲裤——心想,还真便宜……

也挺舒服的,常鸣莞尔。

再往后看,前面几页两人的消费还分开写,后来就渐渐交叉到一起,分不出谁和谁了。

常鸣看出趣味来,腰垫枕头半躺到床上,盖着被子支起腿,跟一本小说在手似的,时不时自顾自笑两声。一路看下来,像把这段时间的每一天都回忆了一遍。

突然读到一行:卫生巾,15.5。

常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次日,蔡堂燕收工醒来,发现沙发边多了三四个红色的礼盒袋,好奇探头一看。

“这什么?”

常鸣在边上说:“给你拿回家的。”

蔡堂燕睡衣顷刻烟消云散。

常鸣心情奇好地解释,就跟店里的推销员一样,“过年回家总要带点年货吧,这是些干货茶叶之类的,你看还差什么我后面让老袁捎来给你。”

还差什么?就差天气预报了。常鸣这人就跟海一样,发脾气的时候可以起龙卷风,待人好的时候引得诗人相继歌颂它的温柔深邃。

“为……”一个“为什么”刚冒出头,就被常鸣的眼神拍下去,“谢谢……常先生,谢谢你。”

这“你”字贴到感谢后,整句话意味就变了,亲昵,独一无二,只对你。

常鸣很受用地朝她招手,“过来,我们过一下账目。”

常鸣拉出一个Excel表格,昨晚他把账单整理一下将每日总额录入了电脑,账本还给蔡堂燕让她一项项对比,看是否有错。

前面在医院的都没问题,到了合住部分,蔡堂燕指着屏幕说:“这个数不对吧?”

“哪不对?”常鸣瞄了一眼本子,“你里面也写的这个。”

蔡堂燕说:“这是两个人的总额,你得在这里除以二。”

AA的意思,常鸣读懂了,却不同意,以教育的眼神望着她:“你吃几碗饭我吃几碗饭,能平均的吗。”

“那就……乘以三分之二。”

常鸣说:“对下一个,快点,别啰嗦。”

蔡堂燕几乎要去格挡他点鼠标的手,“不行,这个不一样。”

也不知道她跟什么对比得出来的“不一样”,常鸣也稍显不耐,还从未有女人跟他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过不去。

“你偏要跟我算这个吗?”

蔡堂燕一时半会找不到恰当表达,急了,又重复刚才那句:“不行,这个不一样的……”想到要表达的内容,声音低下去,“常先生,我不是你的……保姆,不需要你给我工钱,我们是平等的合租关系,顶多是在生活上互相帮助了一些。都是正常的。再说你已经送我那么贵的衣服和年货……”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蔡堂燕跟他说过最长的话,常鸣仿佛被塞进一大口饭,好一会才消化她的意思。

她要平等。她不是保姆,她措词已经很委婉了,常鸣还是明白过来,她实际指代不想被包养。

可要常鸣一个大男人和女人为了一点小钱AA有岂是他愿意的?

两相权衡下,常鸣说:“四分之三,不能再少了。”

蔡堂燕嘴巴微张,像要说话,常鸣立马喊了一声“蔡小堂”,她又闭上了。

“好吧。”应得不情不愿的。

常鸣在总额后面乘了一列四分之三。

最后算出总额八千五百几十,蔡堂燕把零头抹了,收了常鸣八千五现金。

常鸣看着她一张一张点钱,手指也跟着一下一下虚敲在鼠标上,戏谑道:“数清楚了,别说我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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