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七日劫(17)

第10章

陈佳玉跟着周繁辉去了他们的房间,酒店毗邻湄公河,阳台能眺望到金三角经济特区金碧辉煌的赌场。

黑蝎子毒辣的目光像岛上的灯光,可以忽视其存在,但它并不会自行消失,会彻夜通明,会无处不在。

就像钟嘉聿留下的最后画面。

陈佳玉望着身着浴袍的周繁辉,四十岁的身体即便没有肚腩,肌肉流畅感与弹性远不及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当然,陈佳玉并没体验过年轻男人的滋味,只是想象,她只能想象……

她当年差在哪里,明明她更年轻,也更漂亮……

一股破罐破摔的凶戾感攫住了她,陈佳玉再次经历情绪地震,还是因为同一个人。

她便冲着眼前的男人冷笑,“叔叔,怎么不叫谢姐姐一起来玩?她应该很愿意。”

陈佳玉第一次如此“慷慨”,周繁辉非但不开心,疑惑还交杂着隐怒,笑容阴恻恻。他警告性地抚摸陈佳玉的脖子,“我们小玉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陈佳玉向来知道怎么激怒他,一个怀揣鸿鹄之志还中年不得志的男人,经不起一丝贬低与轻视。周繁辉的实力并不差,不然不至于被钟嘉聿盯上,但理想更远大,他想当下一个张奇夫,名号响彻金三角。

陈佳玉冷笑,“明明是一家之主,多养一个情人还要偷偷摸摸,我都要替你憋屈——”

陈佳玉的气管先憋屈了,拥堵窒息,有点恶心——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她的月经已经推迟三天了。

周繁辉加重力度,不怒反笑,“小玉啊小玉,你以为激怒我,我就会给你一个痛快吗?想得美,叔叔就喜欢你这怎么折腾都死不掉的韧劲,百折不挠,多像当年的我啊……乖小玉,叔叔永远爱你。”

颈上力度稍减,没有彻底松弛,只听金属扣叮当,周繁辉单手抽出了价格不菲的皮带。

钟嘉聿身旁的女郎莱莱蘸了口水,点了两遍今晚的惊喜小费,双眼放光:“奇哥,真的给我?”

钟嘉聿把人带进房间,反手锁好门,“不然你还给我?”

“谢谢奇哥!”莱莱识趣嘿嘿一笑,把现金塞进胸罩里,确认性按了按,试探道,“今晚还是老样子吗?”

钟嘉聿坐进背门角落那张单人沙发,仰头靠着墙,闭眼揉着眉心,含糊应声。他动了动,被硌不舒服似的,反手调整后腰,莱莱知道那里一定还藏着枪。

她第一次被钟嘉聿带进房间时,他就掏出来了,也是坐沙发,翘着长腿,一边脚踝搭另一边膝盖的落拓姿势。可吓坏了她,连兜里五花八门的避孕套都没机会掏出来让他选。

那次黑蝎子特意叮嘱她好好伺候这位帅哥。钟嘉聿的确全场最英俊,身材最火辣,同行姐妹甚至投来艳羡目光,同样被|操,至少帅哥养眼。莱莱可怕得要死,来风月场的男人就没有善种,通常越帅越菜,越菜越变态。

“自己叫,别烦我。”

钟嘉聿往床上丢了一小捆现金,塞上蓝牙耳机,点了烟,一边肘撑着扶手,偏身吸一口,另一边手腕搭在扶手边缘,吊着那把骇人的枪。

莱莱犹豫又震惊,“不脱、衣服?”

钟嘉聿眼皮也不抬,“你嘴跟屁|眼长一起?”

莱莱猜钟嘉聿不是性无能就是同性恋,碍于面子才点了她。可一般男人即使阳痿,也拒绝不了毒龙钻,钟嘉聿无欲无求,越看越像同性恋。

她一半松懈一半防备地即兴发挥,嗷嗷乱鸣,自己听来都要翻白眼。

半途,钟嘉聿支着额头,香烟在指尖安静燃烧,似乎瞌睡过去了。

莱莱还担心钟嘉聿要跟她唠家常,深挖她远走异国做这一行的悲惨原因,进而当圣父劝说她从良云云,她还得绞尽脑汁编故事哄人,他妈的不如直接闭嘴操她。

好在钟嘉聿嘴巴吝啬,只在大约一个小时后把她赶走,轻抚着枪管冷冷道:“知道要怎么做吗?”

莱莱对这种奇怪的客人还是没好感,但起码没有明显恶感。

她把那小捆钱塞进老地方,讨好地保证:“奇哥,你放心,我嘴巴比屁|眼紧。”

之后黑蝎子问她把钟嘉聿伺候得如何,莱莱白天表现并不比晚上逊色,风骚一笑,说挺好的。

后来钟嘉聿应该放了心,喊过几次她出来,没再让她演虚头巴脑的独角床戏,纯粹打麻将和吃宵夜,处成了姐妹口中的“老相好”。

这个男人风流倜傥又出手大方,姐妹们劝莱莱抱紧大腿,趁年轻上岸享福。莱莱面上笑着,心中惊惧: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说不定某天这男人真的一枪嘣了她。

今晚钟嘉聿说:“我不想听到一丁点声音。”

莱莱点头比了一个OK,“我可以玩手机吗?”

钟嘉聿面无表情。

“好的我不玩,我什么都不干,一会就走。奇哥你继续休息,休息。”

莱莱讪笑,双手“请”了两次。

钟嘉聿重新塞上耳机,找到今晚那首《人间》。原唱空灵宁静,耳边却似乎是麻将牌偶然相击的脆响,男声粗犷的喧哗,清脆的女声出淤泥而不染,挣脱一切嘈杂,撩拨他的耳朵。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也是因为有你才变得闹哄哄。”

有人打断了他的清宁。

是女声的窃笑。

钟嘉聿倏然醒神,目光如箭,钉住现场唯一的嫌疑人。

莱莱霎时噤若寒蝉,赔笑道:“对不起奇哥,我只是突然想起一点搞笑的事。”

钟嘉聿面色雕塑一般冷酷,“我很搞笑?”

“不不不——!”莱莱鬼鬼祟祟摆手,“不是你,不是你,是钳哥。”

钟嘉聿摸出后腰的枪,像抚摸情人的手。

莱莱簌簌发颤,“就是、我一个姐妹不是跟了钳哥吗,那姐妹就说钳哥次次跟她做,都要喊阿嫂阿嫂才出得来。我不就一直好奇阿嫂长什么样吗,今晚终于见着了。嘿嘿,那么漂亮,难怪。”

钟嘉聿冷笑,“你不是说嘴巴紧?”

莱莱抗辩道:“她到处说的,又不是秘密。我可没乱说其他。”

钟嘉聿说:“你知道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吗?”

莱莱立刻顺杆爬,“我就初中文化,哪像奇哥那么博学。现在跟奇哥学到了,以后一定记住。好奇害死猫,呵呵,我还想好好活着。”

莱莱又捡回一条命,心里不忘骂这男人屁事多,还不如普通嫖客利索,操完直接提裤子走人,他妈的次次都要吓她。

惊吓会眩晕出幻觉,陈佳玉刹那间看见了她的姑婆。

姑婆只是静静注视她,没说带她走,也没像以前指点她走出迷津。

姑婆在陈佳玉大一的暑假离开。人上了年纪,便像年久失修的老木楼,经不起风雨摧折。姑婆下雨天滑了一跤,抬到医院,医生便摇头,说就这几天的事了。

热心邻居帮忙打点,让她准备至少三万块,现在一条龙服务,包括选购棺木、灵堂布置、抬棺下葬和酒席等等,把钱交给负责人,家属两耳不闻窗外事,哭丧送好最后一程。

上一篇:七零知青宿舍 下一篇:七十年代泼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