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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独家珍宝(61)+番外

照片中是一头青白玉衔芝卧鹿,玉石的质地并不十分好,有肉眼可见的绺裂,大概指甲盖这么长,整件玉雕依料圆雕而成,温润的光泽仿佛能穿透照片直抵眼前,小鹿呈跪卧状,眼睛呈橄榄形,树叉状的双角并拢着,耳朵温顺的服帖在它身下,它的口中衔着一枚灵芝,回首紧紧贴在背上,四肢藏在身下,臀尾部圆润,尾巴扁而短,末端略尖,整个造型都流露出一种温顺感。

鹿一直以来都被视为祥瑞之物,鹿衔灵芝更是暗含了福禄长寿之意,是个很吉祥的东西,这件器物体积很小,成年男子一个手掌就能完全握住,雕工精细,但材料并不很好,明显带有金元时期特点。

“青白玉衔芝卧鹿,有点绺裂,应该是元代的,但具体哪一年就不知道了。”沈砚行看了老半天,这才有七八分把握开口,“哪里来的?”

“昨天跟你说的双桥那个案子,不是死了个省文联的秘书长么,那个人叫柳剑嵊,这个东西是以前有个大老板要走他后门送的,据说他很喜欢,经常都带在身边把玩,这次他出门也带走了,今天他老婆去认尸,检查他遗物却没找到这件。”辜俸清皱起眉,将事情告诉沈砚行。

沈砚行听完,右边眼皮忍不住狠狠一跳,“确定吗?”

“确定,他老婆还带老韩他们去看了家里,多宝架上放这摆件的格子是空的,家里也没有找到。”辜俸清向后靠了靠,一手横在了冯薪身后的椅背上。

沈砚行点点头,心里曾经有过的疑虑又涌了上来,“老辜,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辜俸清冲他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沈砚行沉吟片刻,然后才开口道:“方鹤案丢了青玉把莲水虫荷叶洗荷叶洗,冯淼案是祭红釉梅瓶,这次我们姑且称之为柳剑嵊案,丢的是元青白玉衔芝卧鹿,你不觉得……”

他抬眼询问的看向辜俸清,有些不确定,辜俸清的面色变得有些沉,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盯着手里的茶杯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动了动脖子,呵了声,“他们三个都是社会名流,丢的都是堪称国宝或者价值连城的东西,如果真是同一个人干的,那这人未免也太有品味了点。”

“有没有艺术鉴赏力不清楚,但起码他知道什么是好东西。”沈砚行扯了扯嘴角,不知该如何评价才好。

辜俸清啧了声,又长长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除了双桥案,其余两件案子都是已经结案了的,尤其是方鹤案,他自己就是个罪首,早就已经被收押了,若不出意外就是个死,凶手落网后留下的是物件失窃的唯一疑点,如果最后确认这三起案子有关系,就得将放进去还没几天的卷宗又重新拿回来。

“我明天跟领导说说,看看是不是要重新立案。”辜俸清觉得很无奈,他不是毫无感觉,只是非常不希望沈砚行的猜测成真。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怪,总是追寻一些看起来希望渺茫的事,但是当真相可能出现时,又会胆怯。

沈砚行点点头,听见冯薪催道:“走了走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得去盯晨读。”

“你一个物理老师盯什么晨读啊。”辜俸清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沈砚行又重复问道:“真的不在这边留宿么?”

辜俸清一手搭上冯薪的肩膀,整个身子重心都往他那边倾斜,冯薪被他压得一趔趄,伸手扶了扶桌子才站稳。

松了口气,冯薪摇着头对沈砚行道:“不了,哦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后天我妈生日,叫大家一起去吃饭,定在泰德,你带佳妤一起来啊。”

沈砚行这时才想起原来已经要到冯家妈妈生日的时候了,忙点点头应下来,“行,后天我带她去。”

等辜俸清和冯薪拉扯着去开车走后,沈砚行站在门口,往门外张望了一下,穆牧还没回来。

旺财在他脚边打转,过一会儿又伸腿去踢翻了它吃饭的碗,瓷碗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当啷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响亮又突兀。

沈砚行忙弯腰把碗捡了回来,忍不住骂了句:“败家玩意儿,这东西说实话比你都贵。”

旺财仿佛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歪着大头冲他看,眼睛眨了眨,沈砚行望着它眼里的天真,那样清澈纯稚,他忽然却想起了春节时见到的叶佳妤。

她在父祖兄长的围簇中愉快而幸福,她眼里带着笑,光芒也和旺财如今这样,干干净净,清澈得像是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的泉水。

叶家有一切资本允许她肆意天真,但好像她并没有真的不谙世事,沈砚行直起腰来,垂了垂眉,想起她在朋友面前的温婉平和,忽然觉得这是她惯用的面具,用一张得体端庄的脸去掩盖真实的自己。

她小心掩盖的,或许就是那份残留不多的纯稚,她足够聪明,所以知道必须要把这份天真藏起来,不能让不信任的人看出来,那样会害了自己。

多无奈啊,沈砚行想,这个世界其实是有很多恶的,它们藏在青天白日的光明之后,张着黑色的网,等猎物自动掉下来,也四处观察,虎视眈眈。

他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个叶佳妤,那个第一次来延和居就问他能不能帮忙推荐一件礼物的叶佳妤,她的天真好像很早以前就已经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了。

不由得失笑,他张了张嘴,想对着空气说些什么,却被手机信息铃声打断了。

“我回到家了,晚安。”他低头,在手机屏幕上读到来自于叶佳妤的信息。

他回了个好字,想了想,又写道:“后天阿薪的妈妈过生日,喊我们去吃饭,特地提到了你。”

叶佳妤的信息回得很快,“为什么?我也要去么?”

沈砚行道:“当然了,因为我们都是阿薪的朋友啊,放心罢,只有自己人。”

“我可以不去么?”叶佳妤的信息这回是隔了许久才回复的,可见她心情十分纠结犹豫。

沈砚行却回道:“不行,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叶佳妤坐在玄关门口的换鞋凳上,望着手机屏幕无可奈何,心里的担忧远胜于不悦。

她是和冯薪是朋友不假,但是同时她并不认识除了他们几个之外的任何一家人,尤其是长辈,按理说只要道声贺,再补个礼托冯薪转交就很足够礼貌了,也不知怎么就是特地提起了她来。

叶佳妤觉得无奈极了,扁了扁嘴,说自己累了,踩着拖鞋就上了楼。

这边的沈砚行迟迟等不到她进一步的回复,穆牧此时恰好回来,他收起了手机,同他一起将门灯都关了,穿过小门后把门锁上,两人一狗回了后院。

电视被打开,重播的当日新闻正在播双桥案的相关报道,沈砚行看了一眼,似乎看见一张熟人的脸,是韩文州,他在镜头里显得有些憔悴,看来是遇到不小的麻烦了。

他拿了遥控器换台,停留在欢乐的综艺节目上,笑声一起,室内的安静悉数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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