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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生活记(8)

金春慧再问一个问题:“你有钱吗?”

他之前每个月汇钱,因为她要过来部队,八月的工资就没汇,已知他给了小雷一百块钱,所以他是偷偷藏私房钱了?

“我有媳妇。”

这是他给她的答案。

金春慧顿时不想理他,抱着年年进去屋里。

严劭跟着进去,看她赌气背对自己,从她身后抱住她,把孩子一起抱在怀里。

闺女趴在媳妇左肩膀上,他就低头枕着媳妇右肩膀,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她。

金春慧感受着来自丈夫胡茬的轻微刺痒,她还没说什么,年年小朋友有意见了,伸出小手推开爸爸的脸,连推两下推不开,发出声音驱赶爸爸:“肘开!肘开!”

年年说的应该是走开。

听到女儿在赶爸爸,金春慧让丈夫放手。

严劭放手了,她把年年放到炕上,年年被放到炕上的时候,小手还抓住妈妈的衣服,想要妈妈抱。

“妈妈就坐在这里,年年靠着妈妈的背,妈妈不走。”

年年小朋友站在妈妈背后,小手搭在妈妈肩膀上。

小朋友暂时安抚好了,金春慧抬头看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丈夫,连续问了他几个问题。

几个问题严劭都答对了。

金春慧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的胎记在哪?”

这个问题,严劭是半蹲下来回答的,手指按在她大腿的某个地方:“这里。”

第7章

说实在的,金春慧自己也说不清楚胎记具体在哪,不知道是年纪增长还是长胖的原因,胎记越来越不明显。

不过他指的位置大差不差。

“年年,爸爸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人?你让他们走开,别靠近爸爸,我们家爸爸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没那么坏,就算要报仇,也不该找爸爸报仇,找爸爸领导报仇,爸爸只是听别人命令办事。”她半转身子,朝着身后的女儿说话。

她怀疑女儿看到了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妈妈的话远远超过年年理解范围,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她只说不要爸爸。

严劭问金春慧:“你怀疑我被鬼附身了?”

“原来没怀疑,看年年这么排斥你,有点怀疑了。”她没忍住捏了捏丈夫的脸皮,看看是不是能撕下来。

问了一串问题,已经可以肯定丈夫没有被鬼附身夺舍,应该是背后跟了什么东西。

严劭无奈:“有没有可能年糕只是单纯排斥我,觉得我在和她抢妈妈?小孩子讲不清道理,不知道没有爸爸妈妈根本不会有她。”

“你还好意思说!女儿两岁多,见爸爸的天数不超过两个月!”金春慧气不打一处来,捏丈夫脸的力道变大,捏解气了才放手。

严劭揉揉脸:“以后见爸爸的次数就多了。”

“你少来,以为我不知道一出任务又是十天半个月不能见面。”当她是十几岁的天真少女呢?

她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六周岁生日,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不会被花言巧语的男人欺骗。

严劭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搬了个椅子坐在妻子对面,低头挨骂。

坐下来的爸爸看起来没有那么大压迫感了。

金春慧让丈夫别说话,就坐在那里,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她要从编织袋里拿个东西:“你身上阳气应该挺旺盛,鬼见你了都发愁,我勉强相信你没被精怪附身,身后也没跟着鬼魂了,我要拿个东西出来。”

两个编织袋都放在炕上,金春慧打开小的编织袋,从里面拿出女儿的玩具。

陪女儿玩了几分钟玩具,直到女儿专心玩玩具,背对爸爸妈妈坐着,金春慧随即拿出一个红色小香包交给丈夫,小声让丈夫把这个送给闺女。

她早想过父女刚见面,女儿可能认生,不愿意接受爸爸,所以做了个小香包,小香包上还缝了个福字。

给女儿缝玩具的经验告诉她,闺女会喜欢小香包。

既然和鬼怪无关,就回到最初目的,让夫妻俩关系好起来。

严劭接过小香包:“这个给我吧。”

他要了。

“你想要改天给你缝一个,这是给年年的,还有,不要喊年糕,喊年年,喊年年,你喊年糕,她不认你。”金春慧说完,坐在炕边重重叹了一口气。

年年听到妈妈叹气,手里抓着妈妈给她缝的玩具,费劲转过小身子和妈妈说话。

在女儿转身前一秒,严劭就把香包握在手里。

金春慧眼神示意丈夫,严劭接收她的眼神:“年年,爸爸送你一个礼物,猜猜礼物在哪个手里。”

他两只手都握起来了,金春慧懂丈夫的做法,这做法确实比直接生硬送给女儿更好。

她把女儿抱在腿上坐好,将女儿手里抓着的玩具暂时放到腿边:“爸爸手里有送给年年的礼物,年年猜猜在哪只手里,妈妈先猜,嗯,妈妈猜是这只手里。”

严劭配合张开她选中的手,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故意把手背到身后,再伸出手,两只手又重新握起来了。

“年年来选,哪只手里有东西。”

年年小朋友看懂玩法了,选妈妈刚才选过的那只手。

金春慧看着丈夫,见丈夫摇头,她就建议女儿换一只手。

小朋友听妈妈的话,换了另外一只手。

严劭把另外一只手摊开,里面露出了红色的小香包。

年年小朋友果然是买账的,拿走了小香包。

“年年说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小朋友声音糯糯软软的。

女儿说了谢谢爸爸后,金春慧没把女儿放到边上,而是随女儿坐在自己腿上玩小香包,跟丈夫说起自己身上没带多少现钱。

她带了存折存单和严劭的个人章,没记错的话,存折存单出省就不能取钱了,钱在哪个省,就在哪个省取用。

丈夫通过邮局汇钱过来,她把钱取出来就存银行里去了,每次需要花钱会拿着丈夫的章到银行取。

现在银行取钱带上存折就行,严劭防备自己父母,担心他们做出偷存折取钱的事,当初在办存折的时候特意让银行给他定做个人章,取钱的人只能是他的妻子。

银行工作人员没法记住他的妻子,那就给他做个章,注明取他们家存折的钱必须带上章和存折。

金春慧接受这样的双重保障,在家的时候存折和章分两处地方藏,来部队就一起带上了。

她和严劭爸妈还在为集体干活,严家女儿都嫁出去了,劳动力不足,村里近年弄什么包产到户,包干到户,要分配土地。

严劭爸妈都不要,说干不过来,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是独一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自己承包土地,所以剩下没被包出去的土地就留给他们这些不承包土地的家庭种植粮食了。

包干到户开始实行后就不记工分了,他们这批人就等粮食被收走后再由村里发工钱。

金春慧平时是个很节俭的人,节俭不代表不花钱,干农活的钱一年就发两三次,有时候突然需要用钱,又等不及丈夫下次汇来的工资,就会去城里银行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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