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衣服的事啊。
武硕想起自己憨厚老实的人设，努力做出一副自认为憨厚的模样，挠头憨笑。
“不是，不是。这是我不小心拽坏的。”
“拽坏的？哎，咱们的校服质量确实是……”
舒老师想要吐槽，但想到有些事不能和学生们说又及时收住了，只是关切的拍了拍武硕的肩膀。
“我记得你是住校生吧？那你中午来找我，我办公室有针线，到时候帮你补一补就不用再买校服了。”
武硕：“啊？不用了老师我……那我就先谢谢老师了，等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就过去。”
胡玲玲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她看得出来这个武硕刚刚分明是想拒绝的，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了？不过很快胡玲玲就顾不了这个了，因为舒老师开始分发试卷了。
“刘艺，145”
“何楠，143”
……
“胡玲玲，89分！”
虽然知道是演戏，但是胡玲玲注意到全班同学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还有有点莫名的羞耻。她低垂着头，走到了讲台处。
“哎，胡玲玲，你高一高二的时候的成绩也算是中等啊，怎么现在成绩下滑了这么多？”
舒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胡玲玲。
“你看看你的卷子，这些分数是你应该丢的吗？特别是作文，我记得你以前的作文还算有灵气的，但你看看你，让你歌颂个春天，你写得这叫什么玩意儿？”
舒老师并没有立刻把卷子递给胡玲玲，而是一抖卷子，眉头紧皱的朗读出声。
“啊，今天真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窗外的蓝天是那么的蓝，白云是那么的白，黄鹂鸟是那么的黄，树下大叔的帽子是那么的绿！”
“噗！”
“哈哈哈！”
底下正听着的同学们早就绷不住了，一个个喷笑出声。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笑得东倒西歪。
“注意看，这个女人叫胡玲玲，啊，她的头发是那么的黑，皮肤是那么的白，嘴唇那么的红，语文作文写得是那么的拉！”
“哈哈哈，楼上你别太离谱！”
“哈哈哈，笑死，小心胡姐从游戏里爬出来揍你！”
“安静，不许笑！”
舒老师呵斥了一下闹腾的学生，然后无奈的看向胡玲玲。
“胡玲玲，先不说你写的这些排比多垃圾，你就告诉我，树下大叔的绿帽子和春天有什么关系？”
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胡玲玲：……她哪知道有什么关系，这个你得问写这剧本的傻逼策划！
但是胡玲玲当然不能这么回答，想到自己那十小时的死亡倒计时。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袖口捂上眼睛。是生是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
看着从上来就垂着头看不清脸的少女，舒老师恨铁不成钢，严厉道。“胡玲玲，别低着头不吭声，说话！”
“对不起，舒老师。”
少女还是低垂着头，只是声音似乎不对劲。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我有想好好学的，但是我……我……”
当抽泣声出现，舒老师惊讶的弯腰看过去，就见穿着蓝白校服的俏丽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双眼通红，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她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哽咽着吸气，说话都不清楚了。只能一个劲的抬起袖子擦着眼泪的道歉。
“对不起，老师，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同学们愣住了，舒老师更是一惊。声音顿时软下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忽然就哭了，别哭，别哭，胡玲玲你和老师说，是不是最近遇上什么事了才影响了学习？你说出来，能帮的老师绝对帮你！”
但是他的劝慰似乎起了反效果，少女的抽泣哽咽声更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哭的不能自已。语无伦次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师，怎么办啊，我压力好大，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已经好久没睡好觉了，我总是做噩梦，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说话间，少女痛苦的抓着头发，一伸出手，指缝间夹着的几缕头发立刻飘落在地。她眼眶更红，眼泪越发喷涌而出。
“我真的学不进去，我越想学越是学不进去。可是不学怎么办？不学就考不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我爸妈每天那么辛苦的摆地摊养我，可是我却只能考出这样的成绩。”
“呜呜呜，我就是个废物，我是他们的拖累，他们的包袱，他们养我只是白费功夫！”
少女捂脸痛哭的说着，不知道是在喊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反正她越说越激动，当站立的地面都被她的泪水打湿一小片的时候，她忽然哭着扭头往外冲，并且冲到走廊就想往下跳！
似乎被压力彻底压垮的少女哭得那么悲伤，跑得那么决绝，似乎薄薄的一张试卷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
“诶诶！”
眼见学生要轻生，舒老师吓得三魂六魄都要吓飞了，他惊慌发出两个无意义的音节。
已经跑到走廊围栏处，正在左手右手慢动作的胡玲玲：我去，老师你怎么不追我啊，我跳啦，我真的要跳啦！我真的真的要跳啦！
好在舒老师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冲了出去。幸好他的步子大，在少女笨拙的一条腿跨过走廊栏杆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胡玲玲心里松了口气，但表面上却是泪眼婆娑的回头。使劲回忆着曾经看过的那些苦情剧抱头痛哭的画面。
“老师，你放开我吧。”
少女哽咽的泪流满面。
“我考得那么差，我连及格都做不到，我就是个不合格的蠢货，我不该存在在这个世……”
“瞎说什么？！谁说考试不及格就是蠢，谁说考的差的意思就该去死了，小小年纪想法不要那么极端，老师刚刚那么说你也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我是希望分析出原因在哪，让你能好好学。”
舒老师慌忙打断她的话。使劲要把小姑娘拉下来。
“不过就算你真的在这上面没天赋也没关系，全国那么多人，考上大学的有，考不上大学的不也有大把吗？而且你父母养的是人，不是考试机器，是人就有一万种活法，考不上大学不代表未来就没出路了！”
胡玲玲双眼含泪：“可是……”
“没有可是，你放心，胡玲玲，老师之前训你是真心想为你好，如果你真的学不进去，老师是不会逼你的，你的命要远比成绩重要的多！你还年轻，只要你下来，你的未来会很长很长。就算平凡一点也没关系，平凡的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
少女似乎被说动了：“真的吗？”
正说话间，反应慢半拍的学生们以及隔壁班听到动静的老师都匆忙跑出来了。
“哎呀，舒老师，这是怎么了？”
舒老师赶紧喊：“快快，都帮我搭把手，赶紧把这小丫头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