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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坠网(61)

“不好意思啊。”实习小姐很羞愧地说抱歉,“我……我第一天来,有点紧张,失误了。”

夏以酲倒是想绅士地说没事,可是真的说不出来,他皮肤嫩又薄,这会儿血管破裂,肿起来特别吓人,还青了一片。

“你要不换……”

“你手怎么肿成这样子?”习隽野提着沉甸甸的药袋走进来,看着夏以酲欲哭不哭的样子,手背肿成大包,眉头紧拧。

“血管破了。”夏以酲看到熟人,委屈劲儿直往上涌,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依赖,“疼……”

习隽野看了看护士的衣服,顿时明白:“你是实习生?拿别人的手做实验呢?”

实习护士很愧疚:“抱歉……”

习隽野沉着脸让换一个护士,输好液后,又开始数落夏以酲,“你手都肿成这样了,还让她扎?自己疼不知道啊?”

“那我也不知道她第二次也扎不进去嘛。”夏以酲也委屈,手疼还被数落,擦了擦眼泪,“我正打算换个人,你就来了。”

习隽野把电脑拿出来放在膝盖上,闻言冷哼一声,“哦,我限制你发挥了?”

“没有……”夏以酲小声嘀咕,他的视线落在药袋上,“你真去开药了?”

“不然呢?难道我还特意找个借口陪你?”习隽野睨了他一眼,嫌弃地抽出两张纸,“把眼泪擦擦,哭哭哭,就知道哭。”

“要你管了。”夏以酲一把夺过纸巾,手又疼。

习隽野不和他废话,专心地做课题,是一个设计平面图。

夏以酲靠在椅子上看了看,小声问:“你是学设计的吗?”

“室内设计。”

“哦。”夏以酲又问,“那你今天……不上课?”

“下午的。”

“哦,那……”

“你是不是话太多了?”习隽野不悦,“没事儿干就玩手机。”

“手疼嘛……”夏以酲看着自己肿得高高的手背。

“那就睡觉。”习隽野专心作图,“别影响我。”

……好呗。

反正有人陪已经很好了。

夏以酲没有再讲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里的战争片。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很重,诊室里倒是很安静,习隽野时不时敲击键盘的声音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时间缓缓流逝,习隽野抬头看向夏以酲,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应该是在发烧,脸颊红红的。

习隽野摸了摸夏以酲的额头,果然有些烫,但不是高烧。

他静静地注视着夏以酲不安稳的睡颜,找护士要来一个小毯子搭在清瘦的身体上。

作者有话说:

今日起恢复日更

第46章 【陪伴】

夏以酲坐着睡得不安稳,耳边又是嘈杂的环境,许多光怪陆离的梦闪过,快得抓不住头尾,模糊的片段构不成逻辑。

他梦见小学时的半夜高烧,难受得在房间里哭,保姆发现后带他去医院,那时候父母在国外谈合约,知道后也赶不回来,只能在电话里安慰几句,等他们回来后他已经恢复了健康,又成了活蹦乱跳的小屁孩儿。

似乎又梦见夏澍荣刚出生那会儿,他天天趴在小床边玩儿弟弟软软糯糯的小手和脸蛋,本以为有了新成员后家里会变化一些。

可是并没有,父母依然忙碌,事业心看得比家庭更重。

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家里的保姆都是两个,一个照顾他,一个照顾蹒跚学步的弟弟。

他们仿佛只是抽空完成了一下人生必然的事情,然后把孩子交给别人照顾,只是每天下班回来亲亲抱抱,一转眼孩子就长大。

夏澍荣亲近他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们是那个房子里相伴亲密的亲人,入夜后两兄弟躺在一起,夏以酲拍着弟弟的背哄着睡觉,用自己赚的钱给弟弟买玩具,夏澍荣每个生日都是他在陪伴。

他知道弟弟对芒果过敏,弟弟知道他乳糖不耐受。

对于这个弟弟,夏以酲是愧疚的,自从乔菁不敲门闯入他的房间,正好见他穿着女性性感衣服录视频后,一切就变了。

他衣柜里藏匿的一小部分性感小衣服和女装、化妆品被发现,破裂的不止家庭关系,弟弟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没了。

父母开始对他高标准、高要求,从小抓起,不让他变得和夏以酲一样。

现在社会开放,喜不喜欢男人无所谓,他们并不在乎这个,重点是必须得有男子气概,不可以再成为第二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走出去妖娆妩媚,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夫妻俩的面子往哪儿搁?

夏以酲出了一身汗,过往的种种像一把刀子割着他,他成了有家不能回的孤儿。

耳边潮水般的声音涌来,把他从混沌之中拉出。

夏以酲睁开眼,湿润的眼睫眨了眨,反应了两三秒才回忆起自己身处何处,想起来自己在输液,顿时一惊,凉意窜上头皮,猛地抬头看向输液袋。

他怎么睡着了!那液体……

现在输得是最后一袋液体,而且已经快输完了。

夏以酲愣愣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旁边传来吃饭的声音,他僵硬的视线转移到习隽野的脸上。

习隽野把电脑收起来了,正在专心吃盒饭,青椒炒肉丝和炝炒莲白,都是非常家常的菜,吃得挺香。

他注意到身边的动静,侧眸看了夏以酲一眼,没打算说话,继续埋头吃饭。

夏以酲嗓子干疼,抿了抿干涩的唇,“是你……帮我换的液体吗?”

“护士换的。”习隽野说完又添了一句,“碰巧看到没有了。”

夏以酲又注意到身上的小毯子,视线飘向旁边那人,“这个……”

“护士搭的,跟我没关系。”习隽野在他开口前就急于否认。

夏以酲环视一圈儿周围,“那怎么别人没有?”

“我哪儿知道,”习隽野用筷子把拉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可能看你可怜。”

夏以酲莫名其妙,“我怎么可怜了?”

习隽野讽刺:“睡觉都能把自己睡哭,还不可怜?”

“我没哭。”夏以酲揉了揉眼睛,否认道。

“眼睫毛都湿了,还说没有。”

“我那是……”夏以酲收声,困惑道,“你不是吃饭吗?怎么还能看到我眼睫毛湿?”

“……”习隽野被饭噎了一下,咳嗽两声,抽出纸巾抹了抹嘴,起身去扔盒子。

最后的那点儿液体要输完了,夏以酲叫住路过的护士,帮他拔针,顺便把毯子还了,“谢谢你们的毛毯。”

“没事,”护士笑了笑,“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怕你再着凉,特意要一个小毯子给你搭上。”

“他不是我的……”夏以酲解释的话未说完,随机瞪大眼睛,攥着毛毯的手一下子收紧了,“这个毛巾,不是你们……给我搭的吗?”

“不是啊,”护士取下输液袋子和针管,“我们每天有那么多病人,哪里顾得过来呢?这是人家儿科的毯子,我一会儿还得还给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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