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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坠网(55)

夏以酲输着液,他得守着点滴,避免液体输完后空气进入体内,不敢深睡。

可谁料习隽野刚合上眼,床上的人就醒过来,趴在床边吐。

医生说夏以酲是着了凉,在空调房里光溜溜地晕了一个多小时,寒气入体又凉了胃,也叮嘱过病人可能会吐,要小心一点。

但习隽野真没想到的夏以酲吐得这样猝不及防, 直接来了一个飞流直下。

幸好习隽野看到他起身那刻就及时躲开,不然得被喷满身。

夏以酲没吃多少东西,胃里空空,只有先前吃的药和水,没多少东西可吐,又一个劲儿地干呕。

手臂上青筋凸起,血管布在白皙的手背上,有几分狰狞。

胃液和酸水涌上,胃部无法自控地痉挛,生理泪水糊了满脸,鼻涕也跟着流。

夏以酲知道自己这样子肯定难看死了,可是又办法控制身体的状况,更顾不得旁边人的视线,哪怕丢脸也无可奈何,只是眼泪流得更凶。

他趴在床边干呕,头晕目眩,心中的沉闷恶心随着呕吐缓解了一些,嗓子酸疼,眼泪模糊了视线。

过了一阵,夏以酲感觉到有人帮他擦脸,动作蛮横粗鲁,纸巾摩擦着眼皮和脸颊,力度重的激起了些微的疼痛。

“你……”夏以酲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轻一点啊……”

“帮你擦脸还这么多要求,”习隽野果真轻了一点,铁汉少有柔情,动作有些别扭,“你想吐能不能说一声?”

他没被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夏以酲的脸不应该被弄脏。

不好看了。

“我……来不及说……”夏以酲吐完了,疲惫地倒回床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我要漱口……”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干净呢?”怼是这么怼,水杯已经递到夏以酲的嘴边,习隽野脸色不霁地说,“赶紧漱,我还得打扫。”

“……垃圾桶呢?”

“大小姐,能别这么麻烦了吗?就吐地上,反正我都得处理。”

夏以酲漱了口,吐过之后心里好受一些,躺在床上看着习隽野沉着脸忙里忙外。

“……知道你恶心我,”夏以酲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尽情的讨厌我吧,反正我这样子也丑死了。楚楚为什么走了?是不是你把他气走的?”

“你的楚楚家里出了事,赶回去照顾人。”习隽野听他一个口一个楚楚就烦。

能不能好好说话?叫得那么嗲做什么。

“什么事?”夏以酲听到这话强打着精神追问,“严重吗?我的手机呢?”

“不知道,没带出来。”习隽野脸色不善,“你不是不舒服吗?这会儿来劲儿了?”

夏以酲有些委屈,“没有……还难受。”

“难受就睡觉。”习隽野再次把药递给他,“再吃一次。”

夏以酲脸蛋皱起来,抗拒地说:“会吐……”

习隽野面无表情:“吐了再说。”

“不想吃……”

“你生病还是我生病?还得求着你吃药?”

“你这人……咳咳咳!”夏以酲被呛到,捂着嘴咳嗽,喘着气瞪他,“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男人之间要什么温柔?”习隽野说,“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赶紧吃。”

夏以酲胃不舒服,四颗药分了四次才吃完,小口小口地喝水,生怕刺激了胃又开始吐。

窗外雷鸣电闪,安静的房间会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习隽野忙活一晚上是真的累坏了,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份量还很多的点滴,趴在床边打算睡一会儿。

被褥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习隽野闭着眼,听到夏以酲问,“你睡着了,我的液体怎么办?”

习隽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就眯一会儿……一会儿再守你。”

“守”这个字击中了夏以酲的心房,他垂眼看向侧颜立体深邃的青年,眼眶酸涩发胀。

大概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心脏也涌上了许久未有的暖流,烫得头昏脑涨,不知所起。

第42章 【照顾】

大概是有人守着的原因,夏以酲这觉睡得又深又沉,中途护士来换液体都不知道,一夜无梦,久违的自然醒让身体的机能得到了全方面调节。

雨后温和而明亮的阳光穿过层层树荫,被分割成娑婆的光影落在夏以酲姣好的面容上,眼睫浓密纤长,是卷翘自然的弧度,一簇簇的睫毛颤了颤,睁眼后有一瞬间的茫然。

窗帘没被拉上,光线刺眼,夏以酲揉了揉眼睛,头疼和胸闷已经缓解了不少。

病房里静悄悄的,昨晚说守着他的人不知道去了何处,在陌生的环境醒来后身边没有人,会有种被抛弃的空寂感。

液已经输完了,拔掉的了针头,手背上贴了一个白色止血条。

夏以酲呆呆地坐在床上发呆,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很不好,憔悴苍白、神色萎靡。

他脑袋放空,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浴室的火热,事后的争吵,巴掌、耳光、晕倒。

后面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他隐隐感觉到被人背着,宽阔坚厚的肩膀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从对方急促奔跑的步伐中感受到了担心和着急。

夏以酲咬着唇,双腿屈在胸前,用手抱着腿,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除了楚寒,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被人担心的感觉了。

那份担心和焦急沉甸甸地砸向他,犹如抱着从天而降的金元宝似的不知所措。

讨厌的直男带他抽血、陪他输液,一晚上都板着脸,可是一直都在照顾他。

———处理他吐得呕吐物,中途想上厕所,又打着哈欠、忍者困意帮他提着输液袋。

想到这里,夏以酲把头埋进手臂,耳朵通红,嘴里却骂了一句混蛋。

本来是有一点点感动的,夏以酲缺少关怀,哪怕施舍一点点怜悯都会让他的心防瓦解。

可是……尿尿时,习隽野好死不死地来一句:“是不是所有gay都这么小?那你们怎么爽到?”

“……”夏以酲也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眨眨地眨眨眼。

“是0才这么小?”习隽野又问。

夏以酲终于听懂什么意思,没退烧的通红,这会儿气得更加绯丽,咳嗽了好几声,骂道:“你烦不烦啊!我小怎么了?!你大了不起啊!”

习隽野见他生气,还乐了一下,“哦,我以为你们0不在意大小呢,反正用不上不是?”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

可就算是0,那也是男人,就算用不上,这个涉及男性尊严问题,没有谁愿意把自己不如意的尺寸挂在嘴边,还被反复强调用不上。

夏以酲气得瞌睡都醒了,直接拿手边的肥皂盒砸他,上床后翻了半小时都没睡着。

想到这里,夏以酲那点儿感动荡然无存,只剩对直男的讨厌。

昨晚楚寒送他回家的时候嘱咐过他,不要和直男有过多的纠缠,他们做事直、嘴还臭,不体贴又自以为是,能有多远避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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