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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坠网(146)

习隽野想到什么,同样抱紧夏以酲,“你不用去见她,你们不用有交集。”

“嗯,知道啦,我孝敬叔叔就好了,”夏以酲说,“叔叔怎么样?之前一直没机会问, 身体还好吗?”

“还行,等你空下来,我带你回去见他。”

“好呀, 去叔叔家? 那我上门是不是得带点见面礼呀?买点燕窝怎么样?人参?他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啊?”

习隽野眼角含笑, 让人坐在自己腿上继续喂粥,“不用这么贵,买点水果就行。”

“那怎么行呢?太没礼貌了。”

习隽野耐心给他喂粥,自己也会喝两口,目光顺着夏以酲布满吻痕耳后落在肩上的黑色线条上。

夏以酲张嘴后没有东西喂进来,奇怪地看了习隽野一眼,“怎么了?”

“刚才就想问,”习隽野的指腹顺着条纹摩挲,感受不到任何纹路的质感,完全嵌入皮肤,融为一体, “为什么要去纹身?”

第103章 【倾诉】

夏以酲是很怕痛的,这点习隽野一直知道,他的皮肤白又薄,稍稍用点力就会留下印子,吻痕至少三天才会减淡,每次来不及消散就又被弄上新的,深浅交叠,告诉别人此人有主。

习隽野在床事上有些粗鲁,动作狠戾粗鲁,又喜欢给夏以酲留痕迹,咬痕吻痕都好,把人欺负哭,事后又轻轻吹一吹,耐心安抚。

他们重逢时习隽野就注意到夏以酲左耳廓上满满的耳钉,还有颈后黑色的条纹。

刚才在翻腾的时候,习隽野终于看到了纹身的全貌,那是一大片素花,整个右肩都被花卉印满,他的皮肤像一张画纸,纯黑色的线条在上面蜿蜒,勾勒出花瓣和叶子,构图简单又繁杂,素净之中透出隐秘的性感。

夏以酲的性格是热烈的,他一直喜欢鲜艳的东西,就算是纹身也应该纹鲜亮的颜色,习隽野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简单的黑色,可不得不说这样纹身也很适合他,比鲜亮又多出几分神秘。

欢爱的时候习隽野在上面又啃又咬,这些是他未参与过的东西,他不想承认自己对着一片纹身嫉妒。

这会儿冷静下来,他还是想了解是什么让夏以酲去纹这么大一片花,明明这么怕疼。

夏以酲看着习隽野深邃的眼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有耳朵,”习隽野摸上他打满耳洞的耳廓,“这是骨头了,得有多疼?”

当然疼,直到现在夏以酲想起来都会颤抖的地步,有一段时间没有养好,还发炎化脓,耳朵又红又肿,碰都不敢碰,觉都睡不了。

“为什么弄这些?”习隽野又问。

夏以酲不太想说,这样他有些羞耻难堪,但他知道躲不过去,于是说:“那我们交换秘密吧?”

“嗯?”

“我告诉你我的纹身和耳洞,你告诉你手臂上的疤怎么来的,还有为什么心理和精神状态会变成这样。”

齐若哲说得清楚明白,但他想让习隽野亲口告诉他。

他们的伤口都没有愈合,再次撕开结痂的伤疤会很痛,但只有这样才能把堆积在里面的脓血挤出来,挖掉腐肉,让血肉重新长。

他们吃了饭,拿出柜子里的备用床单枕套换上,其实都是习隽野一个人换,夏以酲坐在落地窗的平台上,像个安静的小狗一样盯着他, 眼神眷恋柔和,屁股下面柔软的垫子是习隽野对他的贴心。

换好床铺后,习隽野问夏以酲要不要上床,他摇了摇头,还让习隽野坐到他身边。

房间在十八层,夜景很美,黑夜被无数高楼点亮, 宛如银河坠落神州大地, 斑斓的灯火璀璨闪耀,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静谧平静。

夏以酲坐在习隽野的腿间,整个人陷入男人的胸膛之中,腰被手臂圈着,沉稳的鼻息落在颈后,相同的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习隽野点了一瓶红酒,他们喝了大半瓶,说不上情趣或者乐趣,在爱人面前撕开伤疤本就需要勇气,那些事是他不愿意在夏以酲面前提起的, 开口更是艰难。

不过既然夏以酲愿意听,他会告诉他。

习隽野的嗓音被酒染过之后,有些喑哑低沉, 如月色般缓缓倾泻。

他很平静地讲述这五年里的事情,把拿刀割手和检查出精神问题的事情说得云淡风轻,隐去了自己出现幻觉的事情,把其中的痛苦和难挨合理地抹掉,好似不复存在。

夏以酲清楚习隽野这样做的目的,但他不喜欢,他要习隽野的所有痛苦和难堪,他要褪去面具和包装后最真实的爱人。

他要让习隽野知道自己爱他,爱他的病和伤疤,也爱他的幻觉。

“昨晚, 你喝多了想随便找个人上床是吗?”夏以酲问。

习隽野圈着夏以酲腰的手臂收紧了, 一口否认,“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夏以酲转头, 眼睛明亮,刘海垂在额间让他看上去很柔软, 语气中有委屈,“还是说看到一个像我的人,就可以接吻了?”

“……”习隽野眸光沉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不要骗我,”夏以酲说,“我能分辨得出来你有没有对我说实话。”

习隽野扯了扯嘴角, 低头在夏以酲的眼睛上亲了亲,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怎么分辨?”

“第六感, 很准的。” 夏以酲眯起眼,顺从地接受爱人的亲吻,同时说,“不要岔开话题。”

习隽野也不想对夏以酲撒谎,斟酌半晌,还是说了实话:“我以为你是幻觉。”

“你常常会出现在我眼前, 除了一开始思维很乱分不清之外, 后面你每次出现我都知道是幻觉,因为我很清楚你走了, 你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更不会若无其事地亲我。”

夏以酲听得心脏抽疼,勉强地笑了笑, “幻觉还会接吻吗?”

“会,”习隽野如实说,“在幻觉里还上过床。”

夏以酲彻底笑不出来了, 鼻子开始发酸, 又想哭。

“只不过醒过来发现是自己的一场臆想,有点失望。”习隽野深深地注视着夏以酲,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哀伤,“其实我都在想,会不会你也是幻觉。幻觉里我们和好了, 等天一亮,睁开眼又是只有我一个人。”

夏以酲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情绪,转身面对面抱着习隽野, 大腿还在酸软没办法圈住他的腰,只能搭在两侧。

“那我们一起等天亮吧, ”夏以酲露出一抹笑, 仰头亲上习隽野,“看看天亮后我会不会消失?”

习隽野和他交换了一个安静的吻, 然后把下巴搭在夏以酲的肩上, 低低地说:“那我希望世界再也没有白天。”

“嗯?”

“我不想用你来赌。”

夏以酲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抱着人,将自己的体温渡过去。

“那你呢?”习隽野的手探进夏以酲的浴袍, 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才会心安一些,“一直在说我,是不是该说一说你的纹身和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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