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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坠网(106)

习隽野没有多看他,目光一寸寸下移,紧盯夏以酲酡红的脸颊,声音发冷地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这是我和他的事,”唐元安平静地反问,“我需要给你解释吗?”

“……”习隽野沉默地咬着后槽牙,双手无声地攥紧。

的确,他理亏。

他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去询问夏以酲私生活。

———他们只是舍友而已。

夏以酲睡得很沉,小脸儿红扑扑的,一看就是不太正常的泛红,听到说话声无意识地动了动,把脸习惯性地往更深处埋了埋。

这个举动落任谁看了都是依赖,习隽野心口又痛又麻。

“麻烦让一让?”唐元安说。

“把他给我就可以。”习隽野沉声说,“你不需要进去。”

唐元安:“送小酲回来是他首肯的,自然要把他放在床上。还是说你想吵醒他?”

习隽野体内滚动着岩浆,强烈的领地意识让他迈不动步子,看到夏以酲安睡的样子,自然是不想把人吵醒的,可他非常不愿外人踏进他和夏以酲的地盘,那是他们的私人空间,不容他人涉足,特别是一位在追求夏以酲的外人。

“我不介意让他一直睡在我怀里。”唐元安笑了一下,“只是这样睡他不舒服。”

习隽野下颌线紧绷,哪怕再不情愿还是让了路。

唐元安踏入屋内,习隽野率先进夏以酲的房间把灯打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将夏以酲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夏以酲躺回床上就回到了安全区一般,翻了个身,侧躺着蜷缩起来,睡得踏实。

唐元安没有多逗留,把人放下后就离开了,全程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他走到客厅顿住脚步,侧头看向习隽野。

“他喝多了,”唐元安说,“我不清楚他醉酒后的情况,你多注意,也许后面会吐,照顾好他。”

习隽野关上门,“不需要你操心。”

唐元安嘴角勾了一下,似乎觉得有趣,“你喜欢小酲?”

习隽野嗓音沉闷,惜字如金,“关你什么事?”

“我没工夫关心你的事情,只不过,你觉得如果我们同时追小酲,他答应谁的概率大一些?”

“……”

唐元安:“且不说我有稳定的工作和背景,可以在小酲的工作上帮到他,最重要的,我的家人知道我是gay,我不会给他带去困扰和阻挠,和我在一起他会平坦顺遂。你呢?”

他眼神平静,想一捧明亮的湖水,未有波澜,“你喜欢他?你为他做过什么?”

“……”习隽野下颌线紧绷, 眼底晕开深不见底的墨色。

“你连承认喜欢他的勇气都没有,又能为他带去什么?”

唐元安的语气平淡,可比沫沫的话更刺耳,让习隽野被狠狠扇了一耳光似的,脸颊火辣辣的,羞愤气恼。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习隽野的声音从嗓子里逼出来,“你在这里指指点点,又算什么好鸟?”

唐元安:“我是不想看小酲受委屈,你如果给不起他想要的,就趁早说清楚,不要吊着别人,把机会留给别人。”

习隽野冷笑:“留给你是吗?”

“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有,”唐元安说,“我要走了,出国。”

习隽野一愣。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和你浪费时间?”唐元安眼底闪过无奈和些许烦躁,“实话告诉你, 我很喜欢小酲,以我的圈子里看过太多的烂泥扶不上墙的富家子弟,欣赏他的坚强和独立。要不是我要走了,我绝对不会放弃他。”

“他生得漂亮,眼睛适合用来承载笑意,而不是悲伤。”唐元安扯了扯领带,解开第一颗扣子,呼出一口气,“你唾手可得的东西,也许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你不用教育我,”习隽野咬牙说,“你如果真的这么喜欢他,怎么不为了他留下?说到底,你也没有选择他。”

唐元安轻笑一声,有些自嘲,“是,毕竟感情不是我的全部,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争取。今天给你说这些, 纯粹是不想再看小酲难过了。”

他朝外走去,语气冷淡,“他喝多了给我说了很多,你叫习隽野是吧?虽然我要走了,但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

“咔哒”,房门被关上,屋内顿时寂静下来,耳边是喧闹过后的嗡鸣。

习隽野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垂下的眼睫挡住复杂的情绪,拳头无声地收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后,抬手打开夏以酲的房门。

房内柔和的灯光徐徐落入习隽野眼眸,驱不散其中的墨色。

夏以酲依旧乖乖躺在床上,睡颜安宁,眼睫搭在眼睑,留下扇形的阴影,呼吸平和,嘴唇红红的,让人想咬一口。

习隽野站在床边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关掉大灯将台灯打开调到最柔和的光线, 然后去解开夏以酲的衣服扣子,给他脱衣服换上睡衣。

做完这一切后, 他蹲下来,不错地看着夏以酲,伸手摸着他的脸颊,低声说:“别装了。”

“……”夏以酲的眼睫颤了一下,缓缓睁眼, 里面氤氲着水汽。

“什么时候醒的?”习隽野轻摩着夏以酲的眼尾。

“元安哥把我放在床上的时候,” 夏以酲微微眯起眼,声音干涩,“你怎么发现的?”

“换个衣服皮肤和脖子通红,骗得了谁?”习隽野脸色不善,置气地说,“酒量不好还喝酒,烂醉如泥,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夏以酲脸颊红红的,醉意没消,眼神是散的,“元安哥很绅士的,才不会欺负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讨厌?”

“……”习隽野噎了一下,动作顿住,“你很讨厌我吗?”

“讨厌,讨厌死你了。”夏以酲委屈,眼里兜不住水光,“习隽野,你真的好讨厌!”

习隽野帮他揩去眼角的湿润,“嗯。”

“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吊着我,不接受不拒绝,你真的好渣,比吴穆还渣!”夏以酲鼻息湿润,带着哭腔,眼泪横流,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我不想再猜你心思了,你们直男的心思好难猜,不想再去想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有多喜欢我,会不会为了我走出这一步。”

“咳……” 他被呛到,呼喘不上气,抽噎着说,“你不接受又一直接近,让我想靠近又不敢,习隽野你混蛋,你……”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他被习隽野吻住了。

青年带着些许酒气侵入他的唇舌,含着唇瓣吮了一阵,撬开齿关长驱直入,搅动着水色。

夏以酲爱干净,不会允许酒味留在嘴里,饭后吃了薄荷糖,淡淡的糖精味在二人交缠的舌中蔓延。

习隽野吻得很深,一手握着夏以酲的手腕,一手捏着他圆滑的下巴,使对方张着嘴,方便他更好的吃小舌。

夏以酲的舌尖很软,又滑又嫩, 勾住时发出黏腻的鼻息,指尖绷出白色,一抹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消失在鬓角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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