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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91)+番外

许蔚明说去上洗手间,陆景初也去上了个厕所, 可没看到人,却在回来的路上,见他和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起。

他们并肩站在住院部的大门口,医生上了年纪,头发是中年人惯有的地中海, 笑容和蔼,伸出手拍着许蔚明的肩膀,似乎在嘱咐什么。

许蔚明身形颀长,俊朗温润,在夜色下宛如一块璞玉,脸上挂着惯有的浅笑, 微微点头,那份尊重中隐隐带着几分示好。

陆景初站在远处的树下,还是第一次看到许蔚明这种姿态,不禁好奇对方的身份。

他们没谈多久白大褂大叔就离开了,陆景初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大叔转身之后,许蔚明眼中的笑意褪去,嘴角也慢慢放平。

方才还平易近人的气场,转为几近淡漠的平静。

陆景初的电话振起来,是陆母打来的,他以为催促接水的事儿,一边注视着许蔚明,一边说:“妈,我到楼下了, 马上回来。”

“景初啊,你去找医生了吗?”陆母纳闷儿地问,“刚刚医生和护士来把你爸转进单人病房了,还是很高端的单人病房。”

陆景初一愣,目光黏在掏出烟盒的许蔚明身上。

“其实,如果实在没有房间也无所谓的,”陆母忧心地说,“这个病房得花不少钱吧,还提供水果……你赚钱不容易,不要在这方面浪费钱了, 凑合住两天得了。真的没必要住这么好的……”

陆景初耳边是陆母的声音,不转眼地注视着许蔚明将烟叼在唇上,打火机冒出火光, 烟雾从薄唇飘出,在空中散尽。

陆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没听见陆景初的回应,“喂?儿子,你在听吗?我跟你说话呢。”

陆景初的喉结滚了滚, “妈,我这有事, 一会儿再说。”

他曾经以为许蔚明这么干净清润的人不抽烟也不喝酒,直到后来亲眼见许蔚明喝酒,顿时觉得这个霁月一般的上司有了烟火气,可抽烟却是他第一次见。

许蔚明身上的气息永远是干净的,烟草似乎与他格格不入,所以哪怕许蔚明说过自己要抽烟, 陆景初也想象不出来他抽烟的样子。

这会儿看到了,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真切又陌生。

许蔚明听到身后的脚步转过头,看到陆景初后想起来自己口中有烟,不想对着他喷出,停顿的那一秒倒是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凌晨的住院大楼幽静无声, 在这样静默的环境中,衬得许蔚明的咳嗽格外响亮。

“你感冒没好,抽烟做什么?”陆景初走近问。

许蔚明咳了一阵,喘过气, 把烟头扔地上踩灭,扔进就近的垃圾桶,嗓子是被烟染过的哑,“有点累,抽一根。”

“……”陆景初见他神色疲倦,脸色也不好,提着水壶的手紧了紧,抬手去摸许蔚明的额头。

许蔚明没躲,由着他主动贴向自己。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陆景初蹙眉道,“怎么感觉有点烫。”

“不知道。”许蔚明闭了闭眼, 身体朝陆景初那边倾过去,脑袋靠着他的肩膀, 疲惫道, “陆景初,我不舒服。”

陆景初没办法再冷言冷语,感受到许蔚明的体温,确定他真又烧起来了,语气有些急,“去看急诊, 有医生值班的。”

许蔚明没回答,而是问:“今晚安排我住哪儿?”

“你花人情换来的高级单人病房,你不住吗?”陆景初问。

许蔚明说:“那是给叔叔的。”

“……”陆景初能闻到许蔚明头发的清香,一垂眸就看到了男人脖子上青色的血管,“许蔚明, 我不想要你做这些,我不想一再欠你人情,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我不会照做。”许蔚明直起身子,眼眶里有没有休息好的红血丝,“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这样我才有理由继续赖在你身边。”

他的眼神脆弱又强硬, 陆景初心脏不适,受不住的移开视线。

“陆景初,我巴不得你欠我越多越好,”许蔚明背光而站,大楼里的光溢出来,模糊了他的神色。

“———最好多到只能用一辈子来还。”

第64章 拥抱

陆景初没有先回去,给陆母发了个信息,提着沉沉的水壶陪许蔚明去看急诊,晚上看病的好处是人少,挂号、看病、开药,一系列流程下来只用了半小时不到。

许蔚明是着凉后的感冒,加上没好好休息也没怎么吃饭,才导致病情复发,不然以他的身体素质两三天就能好。

“你们这些年轻人,仗着年龄不大身体好一点只知道挥霍,身体是有记忆的,你现在怎么透支它,它以后会怎么回馈你。”医生唰唰几下在电脑上开出药单,打印机吐出白纸,他拿过来签字后递给许蔚明,“你看你脸色难看成什么样,明知道自己生病就别熬夜,赶紧回去睡觉。”

许蔚明被教训得一言不发,拿着药单说了一句谢谢。

陆景初跟着许蔚明拿药,医生的话让他有些不是滋味,“这附近有一个酒店,你快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别听医生夸大其词。”许蔚明眼睛里的红血丝越发明显,看了一眼沉甸甸的水壶,“我来提。”

“你还提?你知不知道你脸色难看成什么样?”陆景初说,“刚刚量体温三十七度九,和三十八度没什么两样,你快点拿了药去睡觉,没睡够十个小时不准起来。”

到了晚上医院格外寂静,空旷的门诊大厅不论多晚依旧灯火通明,陆景初声音有点大,像惊雷似的隐隐有回音。

许蔚明扬起嘴角,扭头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陆景初顿了顿,蹙起的眉心舒展,神色僵硬而别扭,“你送我回来又帮我爸转房间,一码归一码,这点良心我是有的。”

许蔚明嗯了一声,因为生病而淡漠憔悴的眉眼柔和些许,注视着陆景初强行调动起来的冷硬,笑意更深了些,“那谢谢小陆哥的照顾。”

“……”陆景初心中微动,涌起微妙的感觉。

以前许慕璟哥哥,男人都喜欢被喜欢的人叫哥哥,那是一种依赖,也是情侣间的小情趣,更重要的是,这个称呼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也是自尊心的满足。

保护许慕璟那样的“弱女子”自然不赖,而许蔚明比他大出许多,这声小陆哥带着讨好,放低姿态,和噩梦一般的那晚叫出的“哥哥”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陆景初心里漾起一片很小的波澜。

他们在药房取了药,正好身边有水,医院有提供一次性纸杯,陆景初让许蔚明先把药吃一次。

“我要回去陪父母,你自己去找酒店。”陆景初把人送出门诊部,站在大门口,言语里带着点叮嘱,“今天的事谢谢你,好好休息。”

“谢谢我只有口头表达吗?”许蔚明问。

陆景初看向他的视线里多了些戒备,“你想干什么?”

许蔚明没有回答,上前一步,身子再一次向陆景初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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