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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87)+番外

等了十多分钟都没等到回复,陆景初按捺不住,打了个通电话过去。

用语音电话响了十秒左右才接起来,那头没有许蔚明的声音,陆景初先开口喂了一声后,才听到模糊不清的鼻音。

“你怎么样?烧到多少度?”陆景初问。

许蔚明答得很慢,声音带着哑,有气无力地说:“不知道。”

“你量。”陆景初说,“烧得太严重需要去医院的。”

“不想量。”

外面滂沱的大雨和轰鸣的雷电形成了嘈杂的环境,让许蔚明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清晰。

陆景初问:“为什么?你家里没有药,又不量体温,万一你烧到肺炎了怎么办?”

许蔚明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布料摩挲的微弱动静,过了几秒之后,陆景初才听到男人疲惫又难受地询问。

“———你不是讨厌我吗?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陆景初抿紧唇,无意识地攥着被子,剪得干净的指甲挠着中间的缝隙。

“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我……”许蔚明似乎的真的很不舒服,说话断断续续,“我对你做这些是自愿的,我活该生病,不然怎么知道当初你生病那么难受。”

陆景初本来没往那处想,被这么一提醒,那次在医院输液的记忆又想起来,他在火炉一般的天气里冷汗直冒,一晚上的时间身心俱疲,多少年没有进过医院,再次进医院却是因为被男人强上。

他不会忘记那份羞辱感,也忘不了身体和心理的双倍疼痛。

“陆景初,你恨我就不要关心我,这样会给我希望,”许蔚明的声音越来越哑,“我……”

他突然咳起来,伴随着粗重的呼吸。

陆景初心里发紧,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你……你怎么样?你起来开门,我把药给你拿过去。”

许蔚明咳了好一会儿才喘了口气,音色变得又闷又沉,话筒被盖住了似的,声音忽近忽远,“不用,你不用管我。”

“我也不想管你,但是一码归一码。”陆景初掀开被子下床,拿着茶几的药开了门,“我已经在你门口站着了,开门。快点,我手机的电不多了。”

闪电刺破黑夜,雷声滚滚而至,白光短暂一秒照亮走廊,显得阴森诡异,好像鬼片里的恐怖桥段。

电话挂断了,陆景初不确定许蔚明是没电了还是掐了电话来开门,本来可以把药放在门口就离开,但他还是站在外面,等着许蔚明来开门,至少看一眼那人究竟怎么样。

陆景初握着药盒的手指发紧,听着外面的雨声,告诉自己这不是关心,只是换人情而已。

过了将近两分钟,在陆景初耐心快耗尽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是许蔚明发来的六位数数字。

看得出来这是密码,而且这密码看着挺眼熟的。

陆景初在输入的时候想起来,前三位数是他们在酒吧初见的日子,后三位数是他和许慕璟确定交往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能这么快想起,是因为曾经他和许慕璟谈论过关于他们之间最特别的日子。

那时候许慕璟问他,哪个日子对他来说最有意义。

陆景初回答是她愿意当他女友的那天。

而许慕璟则说是他们的酒吧初见。

回忆依旧鲜活,可关系却不复从前。

陆景初深深地吸了口气,输入密码后踏进许蔚明的屋子, 屋内黑漆漆一片,窗户没关,狂风吹起窗帘,风里带潮湿的腥草气,呼啸声瞬间充满屋子。

陆景初快步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窗台已经落满积水,风雨扑了他一脸。

许蔚明不是这么不细心的人,只怕是之前回来已经很不舒服,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窗户。

陆景初走进主卧,靠近床上的人,在黑暗中注视着男人的轮廓,未经思索, 带着水汽的手已经贴上了他的额头。

滚烫一片,最低都得是三十八度起步。

“你来了。”许蔚明沙哑地说,“你的手好舒服,再多贴一会儿。”

“你发高烧了,”陆景初有些着急,“赶快量个体温,我这里有些药,是上次没吃完的,你应该可以用。”

上次是哪次他们心知肚明。

许蔚明把头偏开,低低说:“你不用管我。”

“这种时候你别闹脾气!”陆景初板着脸呵斥道,“我都没要求你要怎么样,别在这玩儿自我感动这套!发烧不管的话是会死人的,你想让我背负人命?”

“那不是正好……”许蔚明生着病,语气比平时更弱,听上去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这样你就再也不用见到我了,还会永远记住我。”

“呸呸呸!这种事是能瞎说的吗?”陆景初生气道,“我警告你许蔚明,你如果死了我压根儿不会记住你, 我会马上把你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你死了第二天我就去放鞭炮,我就去相亲找女朋友。”

许蔚明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你真的很恨我。”

“对,我很恨你,我对你的气还没消,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让我恨。”陆景初把温度计甩了四五下,递给许蔚明,“量体温。”

许蔚明听话地夹在咯吱窝里,看到陆景初转身就走, 问道:“你去哪儿?”

“烧热水,给你冲药喝!”

陆景初幸亏备了一个手电筒,不然这会儿只能两眼一抹黑地瞎搞。

烧水要不了多久,冲剂遇水就化,他拿了一片退烧药, 又去洗手间拧了一条湿毛巾。

陆景初拿着这些东西进房间,让许蔚明把温度计给他,打着手电筒一看,三十九度五。

“许蔚明你真行。”陆景初用电筒对着他,像审犯人一样质问,“你居然把自己弄成了高烧,都说了让你别用冷水洗澡!”

许蔚明的眼睛适应不了强光,闭眼把脸偏开,“脏了, 要洗干净。”

光线打在男人身上,陆景初这会儿才将许蔚明看得清楚,脸色苍白,头发还是湿的,枕头跟着湿了一片,脸上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就他这样的没烧到四十度已经是奇迹了。

陆景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直接睡?!”

许蔚明嗯了一声,“没电,吹不了头发。”

“那你也不能这样直接睡,好歹用毛巾垫一下,怎么能一直睡在湿的上面?”陆景初转身去洗手间拿了两条干毛巾,帮许蔚明垫在枕头上。

不知许蔚明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垫上毛巾也会打湿。”

“打湿就换,一直保持干燥就好了,”陆景初对比他大出好几岁的男人无语,“你要是想加重感冒那就一直睡湿的。”

许蔚明问:“我要是一直感冒,你会一直照顾我吗?”

陆景初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没细想,“当然不会。”

许蔚明哦了一声,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 微微睁开眼,乌黑的瞳仁不见光彩,是显而易见的憔悴。

药凉得差不多了,陆景初把杯子和药片递给他,“起来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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