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想了。
陆峻喉结滚了两轮，阻止自己再继续去回忆，伸手环住姚映的腰，低头撒娇:“老婆好漂亮啊，亲亲。”
姚映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仰着下巴亲了他一下。
陆峻心里满足得不行。
到了酒吧上了台，那灯光打到姚映一个人身上，所有陆峻做的标记都昭然若揭，他坐在那里，头发扎起来，露出脖子，露出所有那些旑旎暧昧。
于是大家想，姚映不止是和人接吻了。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台上的人清楚了。
陆峻紧紧注视着姚映的背影，其实他没告诉姚映，他在姚映后颈上也留了一个标记，虎牙的形状，撩开头发就能看见。
甚至，只要站在姚映身后，就一定能看见。
这是他拙劣又卑鄙的手段，他想让所有人都看见都知道。
但他没想到，姚映会如此坦然，坦然地将他幼稚的把戏，他的占有欲都展示给所有人。
陆峻魂不守舍，姚映唱着情歌，他一面听着，一面去想自己实在太幼稚太不信任姚映，歌词唱到最柔情的部分，他几乎要流出眼泪，他愧疚且痛苦，他讨厌他用自己去丈量姚映，讨厌自己对姚映耍小手段，讨厌自己隐瞒姚映。
姚映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每个人都意识到有什么即将要发生了。
他们看着姚映转过身去，后颈上的咬痕在散落的小缕头发里若隐若现，歌声轻又远，姚映朝着那个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鼓手走去，有一种神佛下祈祷爱的虔诚。
当那位鼓手终于迟钝地抬起头来，他们看见姚映细细的腰折下去，落下一片惊呼。
背对着他们的吻，模糊又清晰，暧昧又直白。
他们不曾看见唇与唇的相触，却看见姚映细细的手指抬起来，去摸鼓手的眼睛。
哦，鼓手在哭吗？
为什么要哭呢。
被姚映在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不管是谁，都会流眼泪吧。
陆峻想，不管是谁，都一定会流眼泪吧。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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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陆峻几近失态地在台上哭了很久，姚映哄了他几句，他哽咽得更厉害，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台下很多人，他虽然爱哭，但他那句话不是骗姚映的，他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哭。
他觉得那样很丢脸。
但台下那么多人，他怎么又不觉得丢脸了，他只是想流眼泪，流得越多越好，多到姚映心疼，心疼得不行轻轻抱住他，替他挡住所有人的视线，那样就不丢脸了，他拥有姚映，这是比任何事都值得炫耀的，姚映拥抱他亲吻他，就算他眼泪多得像海，那也不丢脸。
然后他抱住姚映的腰，埋在姚映怀里大哭，他听见姚映很轻地叹气，让他站起来，带着他下台了。
姚映牵着他，又走到那个巷口了，走到那个他口齿不清在胡言乱语中说出了喜欢的巷口，路灯下姚映一直给他擦眼泪，无奈地问他上辈子是不是个小姑娘，眼泪这么多。
他回答说我上辈子是只小狗，小狗不会一伤心就流眼泪，所以眼泪都留到了这辈子，这辈子我一伤心就流眼泪。
姚映笑了，说他这辈子也是只小狗。
他说，噢，那我是只会流眼泪的小狗，因为我是姚映的小狗。
姚映又问，是姚映的小狗，就会流眼泪吗？
他点头说对，做姚映的小狗就会流眼泪，因为姚映会帮小狗擦眼泪。
姚映低着头笑起来，暖黄色的路灯照在他脸上，和酒吧里专门给他打的那束光一样漂亮，陆峻想了想，也许不是光漂亮，不是光把姚映照得漂亮，而是姚映漂亮，光就显得漂亮。
姚映抬起头，手指伸出来，湿湿的，都是他的眼泪，被路灯照着映射出碎光，姚映说:“宝宝，我整个手都是你的眼泪，别哭了。”
他问姚映:“你是不是知道我偷偷在你脖子后面咬了一下？”
姚映轻轻笑出声:“你咬那么重，以为我睡着了就不知道吗？你睡着了不会痛啊，小鼓手？”
陆峻眼泪又流出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扎头发，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你为什么不骂我？”
姚映张开手心，在他下巴尖下接着他的眼泪。
“如果你养了一只很乖的小狗，你特别喜欢它，你会因为它趁你睡着在你手心舔个遍留下味道让别的小狗不会再靠近而生它的气吗？”
“反正我不会的，我会冲所有靠近我的小狗张开手心，让它闻闻，告诉它们，我有小狗啦，我有一只只属于我的小狗啦。”
陆峻笑了，但眼泪还在流，于是又哭又笑，弯腰抱住了姚映，抽抽噎噎地又开始乱说话。
“姚映，我……我眼泪停不下来了，怎么办？”
“我要在你身上每个地方都咬一口，我要发狗疯。”
“老婆，你好漂亮啊。”
“姚映，姚映，老婆，姚映，老婆。”
“老婆，我永远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小狗。”
姚映手心湿湿的，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耳朵。
“好啊，那我拥有全世界最爱哭的小狗啦。”
——
昨晚陆峻没能在姚映家睡，只能缠着姚映煲了几个小时的电话粥，最后打算睡了还不肯挂，要姚映把手机放在枕头上镜头对着脸，要看着姚映睡他才肯睡。
姚映把手机放得有些远，陆峻不仅能看见他的脸还能看见他的脖子，那上面有很多陆峻发狗疯留下的牙印。
姚映总骂他在床上就是条疯狗，可以吻却偏要用咬，留下的不是痕而是印，牙齿的形状，又疼又麻，这种所谓的标记，根本不是一种昭告，而是一种警告，警告所有靠近姚映的人，保持安全距离，否则一定会被那牙印的主人一口咬断脖子。
姚映闭着眼在睡觉，没看见陆峻盯着他的脖子露出贪婪而满足的眼神，笑着晃出虎牙，仿佛要冲破屏幕来咬他一口。
“老婆。”
“嗯……”
“喜欢你，爱你。”
“老婆亲亲。”
屏幕里，姚映很浅地笑起来，但沉在困意里，没有给他回应。
本想着第二天再亲亲他的小狗，结果一直等到演出开始，他的小狗也没来。
姚映不耐地扎好头发，上了台，话筒都拿起来了，还是没看见陆峻的身影，旁边甚至没有陆峻的鼓位。
他皱了皱眉，终于没了耐心，扭头问左边的吉他手：“陆峻呢？”
“啊？”吉他手愣了愣，有些迟疑，“队长说，你今天唱的歌，不太适合有鼓，就……没让陆峻来。”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队长刚好上台，姚映回头眼神冷冷地看着他，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
队长被他这幅神态吓到了，刚开口想解释，他就甩了话筒，咚的一声，声音沉闷得很，台上几个人都被吓到了，台下的人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不唱了。”
姚映微微撇过脸，侧脸好看却冷厉，扫了台下一眼，直接抬脚从不高不低的唱台上跳了下去，大家虽然不明所以，但都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