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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民国](133)

旅途奔波,难免劳累。

至于楼上的事情,大家都笑了笑。

承恩把门从里面关上,自己才会房间,住洋房呢,确实挺好的,但是现在他觉得有一点不好,不如四合院子浅,四合院子只要耳朵好,什么消息都快一点儿。

如今宋旸谷说什么,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扶桑躺下来,宋旸谷也躺下来,两个人拉着被子,都到下巴那里,一人睡着一个枕头。

其实之前考虑的别扭,现在全部没有这样的感觉。

也许之前会觉得突然多了一个人会有些别扭,但是当人真正趟下来的时候,这些杂七杂八的感觉就会全部消失掉,突然就会变成两块磁铁,只顾得上互相吸引了,夜晚就是天然的胶水。

扶桑手触碰到他的时候,觉得他这么真实而平凡。

这样的晚上,不适合多说话,不适合多想,只适合享受。

好的回忆跟开始,会是浪漫一生的美好开端。

就是二太太早上吃早点的时候,都明显感觉出来了,有夫妻生活的人跟没夫妻生活的人完全不一样的相处方式。

会甜蜜。

宋旸谷从来从来不会给人家夹菜的人,从来不会照顾别人的人,他早上非常自然的,年糕就给扶桑放在碟子里面。

二太太马上垂下眼,拿着帕子摁住嘴角,有些尴尬,但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非常经典的动作就是这样的。

宋姨已经病很久,大大小小一直病着,如今要一起回老家了,她不打算走了,“人总要落叶归根了,如今你大伯在那边,我不能死在外面去了,到时候找不到家门口儿,你大伯讲过的,我死后是入宋家祖坟的。”

她担心的是自己的身后事,如今在路上说这些不应该,但是她的身后事,能操办的就得是下一辈,全部都嘱咐清楚了才好,“这是五彩线,这是我的衣服,都在这两口箱子里,我早些年就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给我穿戴好。”

拉着扶桑的手,“你是个好的,没嫁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说你重情义,我们这一支人丁单薄,媳妇里面就你一个,你到时候给我擦洗好了,把我安置在你大伯的身边,至于那一位,我知道你们家跟她有旧,我跟她一辈子没有碰面儿,但是她死后,若是嘱托你,要入祖坟的话,我答应。”

宋家大房,两头妻。

宋姨愿意,最后的时候,跟翁家的那位三小姐,翁荔英合葬,允她入宋家祖坟。

扶桑反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坐在床边,二老爷在外院会客,二太太安排家事,宋旸谷也在主持外场。

就她们二人有闲时间说这些话,宋姨人已经很虚弱,扶桑特地陪她的,她给宋姨揉着手,“还疼吗?”

她总是浑身关节疼,但是不去看医生,不去医院,怕身上动刀子,怕人家扎针孔,宋姨这会很清醒,“不怎么疼,你婆婆是个好人,她心善,不然容不下我这样的人,走哪里带哪里,你跟你婆婆一个脾性儿。”

“你以后啊,好好跟你婆婆处,她也命苦,不说你也知道,走哪儿都带着她吧,别忘了她。”

她讲的话句句不祥,扶桑听得心惊,“您歇着,这些话以后咱们慢慢说,您如今看着大好,咱们不说这些话,至于翁家的姑奶奶,我们家里跟她家里有旧,多少辈子了,是一个祁主的,她的意思我没有问过,这些事情,您得跟旸谷说。”

扶桑不会插手的,当初大老爷不在了,是亲口说的,要宋家子孙给翁荔英养老送终的,但是这些年,宋家三兄弟都压着不说,翁家那一位,托人来说和过,但是没有用。

宋旸谷这边,咬的就特别死。

他咬的死,那么另外两位哥哥,就更不可能去划拉这个事情了。

但是宋姨知道,这个人还健在。??x?

“我不求那么多,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不为了别人,也得为了大老爷,他总归是喜欢她的。”

喜欢她多过我。

以夫为天的岁月里面,连爱情都是卑微的,悲哀压缩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等死去后,在一方小小的棺木里面。

扶桑扶着门出来,宋姨不大好的消息压重不发。

等他们举行完仪式的第二天夜里,宋姨人就去了,二太太哭的不行,知道她是硬撑着一口气的,吊着一口气等婚礼结束的。

一个人束缚了一辈子,就连最后一口气都不给别人添麻烦,都得为了别人吊着。

扶桑马上扶着她离开,这个事情,不能给二太太看到,都是有年纪的人了,要忌讳一下,往后三天,一直到发丧,二太太都没有再出面。

扶桑正儿八经的当的儿媳妇,披白在府门外叩首接客。

管事儿的站一排在门口候着报丧。

等第三天,管事儿的接帖子,都是白帖子,结果来人没有,自报家门,“鲁南道青城王氏——”

扶桑猝然抬头。

管事儿的不清楚这里面门道,“请问,您是娘舅家里还是——”

是宋姨的娘家子侄儿吗?

看着挺年轻的,但是没听说过,青城还有分支不成。

这样的场合最要圆场儿,不能让人说理儿,站在门口不好看,迎着人进去。

元熊一边跟着进去,一边扭头看扶桑,怕给人瞧见了,又转过身去跟着管事儿的走,眼泪糊了眼,门槛都没看清,差点摔倒了。

管事儿的吓一跳,哭丧没有哭成这样的,跟死了亲爸爸一样的孝子一样,这八成是真娘家人来了。

要去问管事儿的,元熊自己去礼柜那边,自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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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那是我大姐

元熊拿着礼金出来, 放在柜台上,礼柜那边看着他报家门,就觉得不对劲。

能当礼柜的, 自然是德高望重, 家族事物极其熟悉, 掐着手指头数了一遍,没想起来是哪一个亲戚, 能在出殡当天来拜祭的,都是贵客,礼柜亲自下的帖子, 拟订的名单,再看一遍也还是没有。

宋旸谷在正厅外面, 兄弟两个宋映谷跪成片的,宋映谷在前,宋旸谷在后, 现如今也不得不对老大恼火的很,都马上出殡了, 人还不来, 南来北上的火车,连夜跑也能跑的回来了。

“多少年不回来了,自从走了, 就权当不是咱们兄弟了,大伯死的时候不在也就罢了, 那时候家里败落,如今宋姨去了, 我亲自给他电报通知的, 竟然还赶不上, 宋姨以前总说坟前三炷香。”

一个儿子一柱香,但是你看,最后大老爷去的时候,坟头一柱香都无,他是死在外面的,如今二老爷想的周全,自然是连同宋姨一起,合葬的时候再办仪式,给两个人一起入土为安。

但是三炷香还是凑不齐,老大还没回来,宋旸谷结婚通知他,他说是回来赶着在路上,结果人都回老家了,家里治丧,人竟然还没回来。

人时间长了,也有一些隔阂的,老二气的心里闷,就是走着,这些日子也能走个差不多了,路上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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