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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民国](108)

承恩觉得怪自己,很多时候怪自己没提醒的,站在一边解释,“是我的错儿,我们爷是好心办事儿的,他没经历过这些,不太懂,您别着急,咱们现在啊,人要紧。”

伍德当然知道人要紧,可是来气啊,走的时候顶多是外伤,这回来了,全部都感染了,不是医生不知道这样的细菌感染多厉害,“要留病根的,后面也要慢慢修养,如果不是送的及时,有因为我自己家里有存储的消炎药,人你去哪家医院都不行。”

小荣站在一边儿,他不说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之前的态度了,难怪人家说门当户对。

不是门当户对长大的,就是青梅竹马,也有不一样的想法,没有谁的错,但是你这绝对不是个良配。

掉头就走了。

宋旸谷想什么,知道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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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面子还不懂事儿

第64章 男性视角

人最后呢就是捞回来了, 清醒第一件事情,扶桑就要报纸看。

她自己瘦的啊,真的跟脱水的纸片人一样, 之前刚回来之后也是这样的, 人在家养了一个月, 小荣跟老马做饭很扎实,都是顿顿锅子羊肉的给补着。

这会儿老马提溜着大包小包进来呢, 还有一摞子报纸,“小力跑腿儿买的,你不在家这些日子家里没人看也没买, 这报纸你看看有没有少的,我再去买。”

眼巴巴地看扶桑一眼, 他不识字儿,也不知道这报纸天天看什么,头晕眼花地你说躺在那里能睁眼就开始看, “近期城里的报纸紧俏的很,城门那边卡的严实, 到处都在抓人。”

“好像抓得也不是我们。”他压低了声音, 往门外看一眼,小荣就急赤白脸的。

赶紧堵住他的嘴,“瞧你说的, 咱们不是都当没发生一样的,没有的事儿, 跟你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这城里啊, 抓的是别人呢, 就那天晚上打枪的时候, 说是夜里有人混进城里面来了,里应外合地,日本人满城里面抓人呢。”

小荣坐在床边儿,看着扶桑心惊胆战地说,“兴许,要屠城呢。”

都说日本军人是世界上最烂的军人,不是武器装备跟作战能力,是军品,挺烂糊的,口碑跟哪个国家比呢,都比不上。

人有人品,军有军品,屠城杀人、轰炸平民区、虐杀俘虏、坑杀平民,什么事情都做绝了。

如今外面隔三差五地飞枪子,要是一旦打的稀碎的,难免就是日本人狗急跳墙,到时候直接杀人了,焦土作战他们又不是不会。

扶桑看的有些辛苦,她看看头晕就得靠着枕头,仰着脖子喘气儿,她不喜欢别人念报纸,她看东西很快,一目十行地扫一眼,“打到长江了。”

小荣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之前他们不是老抓壮丁,在火车站那边来回倒运物资吗?是在这里中转南下的,你看他们兵强马壮的,一口气打到长江了都,我这辈子,还没下江南过呢。”

江南好,江南美,江南的秀色是国人的浪漫。

扶桑的亲生父亲,也想了一辈子的江南,小荣也想起来这个鱼米之乡,那样??x?的地方,终究是要给糟蹋了。

日本人东打山东,一股直接南下打上海,然后沿着长江的入海口,顺着长江航线往里面打,西边打山西,然后三股汇合,这就是臭名昭著的日式作战方案。

在今年年底吞并中国。

扶桑想想,今年结束,也不过是还有三个月了。

北平的报纸很多,大大小小报馆有场馆跟无场馆的,上百家之多,战时后援会也很多,夹缝里面有一条信息就是募捐的,给打仗募捐。

她侧脸,找出来那一条报道,“要打长江,江南富裕,如果占据上海苏州,日本人控制江苏,那么往内地打就更容易了些,就会跟东四省一样,成为蛆虫的腐肉了。”

吃你们的,用你们的,奴役你们的人,然后打你的兄弟姐妹们。

寄生虫一样的恶心,她想到这个词,一阵反胃。

老马把东西都摆好了,还揣着一只小炉子呢,咕咚咕咚吊着烫水,他只管闷声做事儿,这会儿看着里面的核桃碳发愣,突然问一句,“菊花都败了,丰台的花农如今进不来城,应当开始养桂花了,上海那边的桂花多的很。”

烟雨冷桂花,新烟居庭院。

此后,扶桑便一心养病,家里新买几口大缸,老马天天在外面买东西,扶桑再修养一个星期便出院去了,自此紧闭门户,安心度日。

她又换回来男装。

日本人兵马密集,日日在街上看不顺眼就打,有狗急跳墙的感觉。

老马还是买来了桂花儿,在战时这样的紧张氛围里面,有一点点闲适的安逸,还牵着两头羊,给扶桑摆在窗前两大盆,闷声闷气的,窝棚里面的羊肥硕,一口一口吃着干草。

花盆极大,花养的好极了,不是本地花农养的,应当是外地过来的,“如今战时,还有商人北上吗?”

老马热的袍子解开,看她一身长袍,还是原先的样子,只不过多了些清俊跟和善。

是的,她越发地和善了。

原先忙的一气一气儿的,像是个小毛驴一样,眼睛那么亮,好像永远都不歇歇脚,哒哒哒地南来北往地运货。

现在呢,像是个骆驼。

节奏慢下来了,很生活很和气,比之前忙的脚不沾地比起来,更接地气了,她关心很多东西,眼里面不仅仅有星辰大海,也有院子里的杂草。

她的心散开了,很散漫,就跟现在站在半人高的桂花盆栽前,她就这样上下左右地看着,看看哪里花开的好,哪里花开的稀少,转转盆子让它更耐看一点儿,老马有些局促,怕她说些什么,她只是说了一句,“这么好的桂花,难得了。”

老马松口气,“等着明儿早上,我早起去南城墙根儿上买秋菜去,现如今买的干菜,等着落第一场雪之后化了,就得买冬菜了。”

秋菜是茄子豆角扁豆干儿,冬天大骨头汤里面炖着,干菜泡发了有咬劲儿,然后再里面放白菜萝卜伍的,算是杂菜了。

这样的菜,穷苦人家吃的多,大户人家上不了台面的。

扶桑拿着花洒去浇水,笑吟吟地看着他,直起腰来,“花很好,下次不要了。”

这花,是宋旸谷院子里的,她知道。

老马支支吾吾地,到底没说什么就走了。

议婚的事情,现在谁也不再提起来了。

就好像之前仓促极了的一场梦。

就连扶桑相亲的事情,小荣现如今也是绝口不提。

提什么,没法子开口,这俩人的关系,外人琢磨不透,姑奶奶在炕头上喝大酒,她如今一个人在城里带着扶美也寂寞的很,时常来这边,不是为了看看扶桑,也是为了看看柳先生,她心里苦。

喝的也属实有点高了,“您猜猜,我有什么心事儿呢?”

小荣也从温酒的壶里添酒,扶桑在门口买干豆子,是秋天新鲜的豆子下来的,然后卤煮了再晒干,晒了再卤煮,吃起来那个劲儿跟滋味,下酒极好,小摊贩提着篮子筐子来家里的,她从来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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