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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被迫嫁给首辅后(79)+番外

沈瑶打算去江南看看。

看来碧云出行被沈展撞了个正着,而现在这样的话又被七皇子给听了个正着。

沈瑶撞墙的心思都有。

“你胡说些什么,我有个庄子在通州,打算过段时日去瞧一瞧,遂让碧云去问一问。”

朱毅不笨,若沈瑶真要去通州,从谢府坐马车一路去通州便是,何以在此处乘船。

别看沈展是个纨绔,心眼却比谁都灵通。

“甭管姐去哪儿,总之我跟定了。”

沈瑶咬了咬后槽牙,朝朱毅施了一礼,

“殿下,臣妇要回客院歇着。”

“我送你去。”

“我送你去。”

朱毅和沈展异口同声。

沈展这才发现柱子后还站着个少年,听沈瑶这一声殿下,沈展便知他身份尊贵,朝他拱了拱手,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瑶这厢已出了门,二人一前一后跟了过去。

沈展好歹是沈瑶的弟弟,朱毅实在没跟着她的理由。

沈瑶出门后朝沈展使了个眼色,沈展立即便明白了,一只手搭在朱毅身上,一只手搭着平陵,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灵山寺的客院分女院和南院,到了女院,平陵等人便不能进去了,好在来时带了婆子来,嘱咐两位婆子进去伺候沈瑶,其余人守在客院各个要冲,客院四个方向皆有人,沈瑶就算武艺再高,插翅也飞不出去。

苍穹忽然破开一道口子,雨水从当空浇了下来。狂风肆掠,廊下的人衣裳顷刻湿了一大片,客院前女眷来来往往,沈展与朱毅不好久待,后来被侍卫护送去了客院西南面的一间佛室,朱毅念着沈展是沈瑶的弟弟,又猜不透二人到底要做什么,只当沈展是沈瑶同伙,为了约束住沈瑶,干脆将沈展也给捎了来。

皇子有令,沈展不敢不从,二人就这么顶着半湿的衣裳站在廊庑下看风雨。

平陵见识过沈瑶的本事,不敢大意,不顾风雨将整个客院绕了一圈,确认没有死角方放心回到正门口。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沈瑶若出来,绕不开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沈展的小厮拉拉扯扯时,沈瑶带着碧云堂而皇之从他面前走过,他一无所觉。

*

下午申时初刻,雨势减小。

灵山寺前的官道被泥流淹没,谢钦改从后山一条栈道上山,此栈道依托悬崖而建,竟然异常坚固,底下毗邻灵水,可通大运河,灵山寺所有物资均是从此处抵达山下,再由栈道上山。

前山被堵,行人匆匆忙忙打此处下山,谢钦身上已湿透,行至栈道脚下一处凉亭,暗卫将被牛皮裹着的包袱递给他,又放下凉亭的珠帘,伺候着谢钦换了一身干爽的劲衫。

谢钦抬步上山,几人风尘仆仆,气势凌厉,行人不自觉避让开,亦有人认出谢钦身份,战战兢兢躬着身犹豫要不要上前请安,见他一脸凶神恶煞,最终还是退缩了。

从此处下山要么是有急事,要么就是寺庙武僧或世家的扈从,真正的官宦夫人小姐大抵还端着身份,故而谢钦这一路也没瞧见几名女子,只是他这人心细如发,任何路过的人总归要扫一眼。

忽然间,一对主仆相搀从他身边经过。

女子穿着一件粗布衫,梳着垂髻,一张脸平平无奇,是那种一眼扫过去并不会惹人注意的面相,只是就在擦肩而过时,一抹若有若无的熟悉的体香夹杂着泥土被翻过的腐朽湿气扑入鼻中。

谢钦脚步猛然一顿,目光冰冰冷冷射过去,

“站住。”

沈瑶身子一晃,眼底的苍茫在瞬间凝为一抹复杂,深深扎在心底挥之不去。

半刻钟后,沈瑶被谢钦扛起扔去了一间佛室,好巧不巧正是朱毅与沈展所在之处。

沈展正无所事事,打算祸害当朝皇子,与他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结果门被破开,紧接着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扛着女人扔了进来。

谢钦也没料到里面还有人,目光扫过朱毅和沈展,露出惊愕,朱毅倒是聪慧,不待谢钦开口,连忙捂住即将发躁的沈展将人连扯带拉给拖出去。

顺带用腿将门一掩,彻底隔绝沈展的视线。

沈展被朱毅拦胸抱着,气得从他肩膀伸出手臂往里一指,

“殿下,你放开我,那是我姐,我姐被我姐夫给抓住了,我姐夫一定要欺负她,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姐!”

朱毅个子毕竟矮上一截,差点招架不住,连忙朝门口侍卫使眼色,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沈展,朱毅这才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敲了沈展一记脑门,

“你就别瞎操心了,老师是何人品,我岂能不知?一定是夫妻二人起了龃龉,待老师哄一哄师母,事情就过去了。”

沈展还要说什么,朱毅担心他嚷嚷吵到里面的人,干脆塞了一团锦帕在他嘴里,押着他避去旁处。

屋内,谢钦弹了弹衣裳上被沈瑶折腾出的污泥,坐在沈瑶对面,他双手搭在膝盖,深邃的眼翻腾着怒火,显然被气得不轻,

“你竟然会易容?”这是谢钦万万没料到的。

若是他今日不来,又或者他大意几分,轻而易举便能被她诓骗过去,届时四海茫茫,他去哪里找她,那种担心失去的后怕久久萦绕在心尖。

这姑娘的本事果然超出他想象。

沈瑶沮丧地解释,“少时无意中救过一江湖郎中,是他教我的。”

“为何选在今日出门?”

沈瑶嗓音越来越小,“我跟着庄稼人学着会看天象,知道今日会下暴雨。”

谢钦咬牙切齿,“你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

沈瑶拗着嘴,理了理纷乱的秀发,从木塌上坐起,揉了揉被他摔疼的肩,硬着头皮笑道,

“没有了,一点雕虫小技而已,哪能逃出谢大人法眼?”

谢钦一口气悬在胸膛不上不下,

“沈瑶啊沈瑶,你竟然想不告而别?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没心没肺?”

沈瑶也觉得这一处令人诟病,抬不起头来,她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悄悄睇了他一眼,“我这不是试一试么,若是能逃出您的法眼,大约也不用怕太子了。”

谢钦快要呕出一口血来,他在这里被她气得要命,她竟然还有心思插科打诨。

沈瑶见他一双眼跟个黑窟窿似的盯着她不放,放弃了挣扎,她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摸鼻尖哂笑道,

“其实,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之前的温柔乖巧都是装出来的,我不给你做妻子,是因为我做不好,人生苦短,我想以自己舒适的方式活着。”

“谢钦,你很好,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嘛,就如你说的,没心没肺,”她笑容依然那么晃眼,只是空空落落的,没几分真心实意,

“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有的时候我不知这种好是不是我该拥有的,即便眼下拥有,又能持续多久,我这人嘛,不习惯拥有,你瞧我,一个简简单单的包袱,便可行走四方,若是背得太多,我怕我走不动,我怕有朝一日我舍不得扔下.....又或者怕被别人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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