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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被迫嫁给首辅后(150)+番外

在林豫看来,以谢钦的年纪该是有孩子的。

沈瑶听出林豫想结交那人便笑道,“家中可有女眷,要不要我请她过来喝茶?”

林豫想起谢钦其人,摇头道,“他无妻妾,或者你回头备一盒豆腐,我给他送去?”

“理应如此。”

这厢便将谢钦的话题给丢开了。

谢钦这一夜发了高热,病得不省人事。

平陵又急又心痛,蹲在床榻便伺候,给他换湿毛巾,一面便嘀咕道,

“爷,您这是何苦?他们还没成亲,您明明放不下夫人,何不求了她来?”

眼见谢钦双目发白,神色木钝,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跪了下来,

“爷,不敢瞒您,这几日小的已遣人将那林豫公子底细给打听清楚了。”

“他是黄州人士,在荆襄以走船卖货起家,随后生意扩展到江南,办了一家生丝厂,再将生丝贩卖去蒙兀女真,赚取差额,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在各地均有铺子。”

“林老爷妻妾众多,林豫是其长子,可惜他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家中继弟庶弟勾心斗角,人人都想将他排挤出府,夺他家业,不然他为什么在京城娶妻而不是回黄州?别看林家只是一介商户,其后宅内斗比咱们谢家还要复杂,您放心夫人嫁去那样的地儿?”

“咱们夫人是聪慧,是本事强,可再厉害的女人也架不住日日如履薄冰,尔虞我诈,您就算不为了自个儿,也得为夫人着想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您可知这林公子今年二十又六,比咱们夫人还大了数岁,您就没想过这男人为何拖到这样的年纪不曾娶妻?您以为人人都是您?”

谢钦听到这里,眼珠终于转动了,旋即朝他投来凛然一眼,

“说下去。”

平陵咽了下嗓,倒豆子似的迫不及待道,

“那林公子早些年与舅家表妹定亲,二人青梅竹马长大,情意甚笃,后来未婚妻过世,他潦倒了两年,直到家中祖母以死相逼,叫他莫要辜负了亡母期许,这才振作精神操持家业,与府中弟弟相争。”

“咱们夫人若嫁给他,与他之间门隔了一个永远越不过去的死人,眼下是情意绵绵,待日子长久了,难保不起争执,您就忍心看着夫人往火坑里跳?”

雨轰隆隆地下,铺天盖地。

后面的小沟渠很快积了水,水漫入院子里来。

每年夏日,大雨瓢泼时,这一带的民居总要遭几回殃,最严重一回,水漫入正厅,湿了门庭,各门各户报去坊正,意图请人来修缮,可惜朝中经历战乱,哪有功夫理会这茬小事,居民自个儿相互筹钱,疏通过一回,可惜每到暴雨之际,还是免不了要浸水。

三月二十日午,连着下了两日雨,沈瑶后院已积了深深一潭水,眼看要没入厨房,林豫有一艘船被水关扣下了,忙于此事,沈瑶便招呼碧云与林家两位小厮趁着午后雨势减小疏浚。

忙活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将积水清出去,只剩后渠,沈瑶不好意思再麻烦旁人,先让小厮回去休息,自个儿再琢磨如何一劳永逸解决此患,方才坐在后院的避雨亭喝口茶,听到与左边相邻的围墙处传来凿凿声。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来到那咚咚声响的那截围墙,此处紧挨沈瑶的厨房,旁边便是一个砖砌的水槽,平日在此处洗黄豆,眼见那围墙被敲得一震一震的,一些粉尘从那缝隙里钻出来,沈瑶脸色大变,

“喂,别敲了,再敲,围墙该要塌了。”

砰腾一声,那块围墙应声而倒,露出一个门型的空洞来,粉尘很快被细雨给压下去,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立在洞外,他一身苍青的袍子,手执厚厚的铁锤,眉目怔怔望着沈瑶。

看清谢钦那张脸,沈瑶跟被雷劈了似的。

那日在牌坊下遇见谢钦她便有些蹊跷,这段时日听得那如泣如诉的箫声,心里隐隐有些顾虑,直到此刻那截围墙被他亲手挥倒,所有猜测尘埃落定。

二人目光隔着洞开的围墙相撞。

久久无言。

眼看自家主子哑巴了一样,平陵不敢装死,连忙从那个洞钻进去,笑呵呵朝沈瑶主仆行礼,

“对不住了,沈...沈姑娘,我家主子喝醉了酒,还望您见谅。”

沈瑶才没这么好糊弄,她从那个洞穿过去,越过谢钦身侧,来到庭院中,环视一周,好家伙,这才几日,院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回眸看向那个男人,即便浑身沾满灰尘,却难掩一身清越气质。

她眼底含着几分锐利。

“谢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若露个脸不算什么,特意搬到这里住便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谢钦看着明眸善睐,颜若朝华的女子,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

沈瑶打量着他,擒起唇角,自与谢钦和离,她从不叫自己回忆过往,她不是个沉浸过去的人,任何时候告诉自己,人要往前看,可现在对着这么一个人,与他的点点滴滴慢慢浮现眼前。

沈瑶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手足无措。

“你能解释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吗?”

谢钦像个做错事的浪荡子,抿唇不答。

平陵看了一眼窘迫的谢钦,立即接过话,“沈姑娘,我家后面的沟渠堵了,又殃及你家后院,我们打算将后面整个排水沟渠疏浚一番,而咱们这堵墙下不是正有一条水沟么,若不疏通,回头夏日暴雨,可能淹去正院,邻里街坊的,互帮互助不是好事吗?”

沈瑶目光盯着谢钦,“我问的不是这个。”

谢钦迎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抬起眼,“肆肆,我不放心你,搬来此处,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沈瑶冷笑,双手环胸慢慢走近他,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立定。

风拂过,独属于她身上那片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谢钦眼睫微颤,紧了紧手中的铁锤,垂下了眸。

“谢大人,你好意我心领了,我与你不过半载夫妻,与他却相识相助三年,我还能不知他是何人,值不值得托付吗?”

谢钦脸色发白。

“再说了,什么样的人才值得托付?你谢钦顶天立地,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伟岸的男人吗,你还不是照样在关键时刻弃了我?”

躲在围墙根下的碧云听了这番话,目瞪口呆,原来谢钦就是姑娘的前夫。

不对,姑娘的前夫不是死了吗?

碧云看谢钦的眼神十分不善。

谢钦被沈瑶这番话说的抬不起头来。

“肆肆,对不住.....”

沈瑶没有功夫听他叙旧,指着那坍塌的砖墙,“我与林大哥情投意合,马上便要成亲,还请谢大人避嫌。”

谢钦嘴唇抽动了几下,僵硬地转过身,目光在那好不容易推开的一角灰尘落定,那里坍塌的不仅是一堵围墙,更是他的里子面子骄傲与尊严,他好不容易跨过这一关,路又被沈瑶堵得死死的。

“那我重新堆上....”他麻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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