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余笙天天跟在言亦琛的屁股后面，嘴巴永远不停歇：“小琛琛，我在喊你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小琛琛，你这样不对哦，我比你大一岁，是你的姐姐，你对我要有礼貌。”
“小琛琛……”
基本上除了睡觉上厕所之外，他耳边都是这样的声音。
而言亦琛全程拿着课本背课文，将耳边的聒噪无视。他不喜欢这个昵称，也不喜欢这个姐姐。
直到言亦琛出国前，余笙都这么叫他的。回国后她刻意叫他全名，想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是言亦琛回来这几天，还是不怎么搭理她。
余笙借着酒胆，这才又喊回这个昵称。
“小琛琛，我想吐。”余笙脸色一变，捂着嘴。
言亦琛紧张地看着她，赶紧把垃圾桶拿到她面前，拍着她的后背：“想吐就吐出来。”
余笙顺势靠在她怀里，痛苦地哼哼唧唧：“头晕，想吐吐不出来。”小爪子在他胸口挠来挠去，当真是把自己当成小花猫，把言亦琛当成磨爪子的木头桩了。
“想回家睡觉。”她嘟嘴，莫名地委屈，“可是走不动了。”
别说走，她现在能好好地站起来就很不错了。
酒是好东西，可是喝醉的话就是坏东西了。
轻轻的叹气声从头顶传来，后背的手消失。言亦琛松开她，余笙感到莫大的空虚，踉跄着又靠回桌子上。
以为言亦琛要抛下她不管了。
迷离的眼睛看到变成两个的言亦琛蹲在她身前，转身对她说：“上来，我背你回去。”无奈的语气中夹带着宠溺，余笙想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可是小琛琛。”余笙犹豫了，喝醉后脑子不好使，居然会犹豫。要是换了平时，她肯定直接扑过去。
言亦琛居然会背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言亦琛挑眉，眼睛里没有一丝不耐烦，问她：“可是什么？”像是在哄小猫咪。
余笙对手指：“可是我很重。”
这时候有个女生从她身旁经过，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余笙。看到她辣么纤瘦，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后嘴角抽搐，感觉自己受到暴击。
“当然重。”言亦琛已经开始动手，抓住她的手扣住他的脖子，然后轻轻将她扒拉到后背上。有力的大手将她托住，他感觉背后一点重量都没。
他想起早些年微博上流行的段子里的某一句话，嘴角上扬，轻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全世界啊。”
余笙：……
她没有回应。
因为她睡死过去了。
第8章
回到家，余笙恢复了一点意识，至少知道从客厅爬去厕所照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上有一对大大的黑眼圈，脸上一片白一片红。她一愣，接着靠在马桶边上嚎啕大哭。
“不好了不好了！我变成丑八怪了！以后直播可怎么办！”嘤嘤，她的小仙女般的面孔，她那坚持睡美容觉保持的水嫩肌肤……
她一边哭一边往客厅爬。
言亦琛一把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挺清楚她哭的原因后也是哭笑不得。“你只是妆花了，洗洗就没事了。”
余笙不相信，埋在她怀里抽噎：“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我怎么这么惨……嗷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莫名地又开始大哭。抱着言亦琛不撒手，把他当成垃圾桶。
“太惨了，没人比我惨。”
她开始碎碎念。
“被老妈逼着去相亲，被粉丝骗去比赛，被徐子阳卖去剧组。嘤嘤……不能在家安安静静当个岁月静好的小网红，实在太惨了。”
哭累了，就半躺在沙发上。“我想喝牛奶。”
言亦琛就去热牛奶。
喝了牛奶是不嚎了，却在沙发上默默掉眼泪。黑色的眼影顺着泪水逆流成河，将她白净的脸蛋变成小花猫。
言亦琛坐在对面，安静的看她哭，心里想着，下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喝酒。
“看什么看，没见过丑八怪吗？”余笙瘪嘴，又开启怼人模式。“还看？信不信我揍你！”挥舞着小拳头。
言亦琛无动于衷。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余笙的泪点再次被戳中，靠在沙发上继续哭得昏天暗地。一边哭一边控诉言亦琛从小到大的罪行。
“你这小子，从小就不肯叫我姐姐，我很没有威严！”
“嘤嘤……你这个坏人，明明小时候很黏我的，为什么长大了就不理我了。”
“哼，要不是你一直掐断我的桃花，现在我也不至于要去相亲！”
……
此类控诉说了十来条，后面她实在列举不出了，便又从头开始念。言亦琛全程面不改色，认真听她说完，就差没拿小本本来做记录了。
第二天余笙醒来头痛欲裂，深深怀疑是不是昨晚被言亦琛用砖块砸了头。
厨房里已经有忙碌的声音了，她在被窝里赖了好一会儿，终于受不住香味的吸引，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脸上哭花的妆容已经被清洗干净。她抬手，闻闻身上，没有臭味，应该是有人帮她擦洗过了。
她一怔，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昨晚只有她和言亦琛两人……
余笙忍不住吃吃笑，光着脚丫跑出去，身子贴在厨房门口，肉麻地喊了声：“琛琛，早~”喊完矫情地捂住脸，又吃吃地笑。
“早。”言亦琛在煮面，一旁是煮好的汤，余笙就是被汤勾起来的。
“琛琛……”余笙身子扭捏，支支吾吾：“昨晚……”又是捂脸笑，觉着十分不好意思。
“昨晚你喝醉了，恰好杜杜过来送资料，就顺便让她帮你清洗身子。”言亦琛把煮好的面条捞起来，过了一遍凉水，放在大碗上。
余笙身子僵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昨晚杜杜来了？”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绝望。她怎么可以来！在辣么关键的时候。
嘤嘤，好想哭。
在碗里倒入高汤，一碗面就大功告成。言亦琛端着面往外走：“嗯，差点没被你吓坏。”走到余笙面前时停顿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脸。
余笙下意识闭上眼睛。
眼角有颗粒摩擦的感觉，她大惊失色，还未躲开，就听见言亦琛嫌弃的声音：“洗脸了吗？”
余笙：……
哪还有时间想别的，赶紧跑去洗澡了。
言亦琛做了两大碗面条，等余笙从浴室出来时，面条还没糊。她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先吃一大口，味道好极了。
“真好吃。”心满意足地又吃了一口，把多余的面条咬掉。一碗面几乎过半，她抬头看了眼言亦琛。
看他有条不紊地夹面，慢条斯理地吃面，每一个动作都是艺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