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抿了抿唇, 把手机递回给他, 说：“你明天，是不是该去领奖了？”
顾明野眉头一凝，“那不重要。”
她垂着头让他牵，轻声说：“你会回香港吗？”
顾明野似乎在她的两句反问里听出了端倪，微弯下腰, 视线探进她的眼睛：“想问什么？小猪蹄子要伸过来又收回去。就像在说——”
他话到这里，白黎仰头看他，却见他唇边扯了道笑, 夹起少年嗓音：“别抛下我啊，顾明野。”
他话音一落，白黎心头瞬间被他捅破了口, 有酸酸涩涩的东西涌了上来, 而他的语气明显是吊儿郎当的开玩笑：“傻猪猪, 你才是怕我跑掉的那个吧。”
刚才顾明野在录视频，她朝他笑瞪了眼，说他怕自己跑掉, 此刻白黎像被他剥了衣服看穿，于是径直拿过他的手机, 说：“我没有偷看你的聊天记录, 是它自己弹出来的, 我才不是怕你跑掉, 我只是在询问合作伙伴的去向, 你也知道，面试员工还要问他有没有在本地定居的打算呢。”
顾明野眼皮垂下，目光盯着她，那张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解释，下一秒，他把手机调转到她面前，说：“看到哪句了？”
白黎没吭声了。
顾明野就把冒红点的消息提醒点给她看：“这一句？只要爱做到位，男女朋友间就不存在矛盾。”
白黎吓得拍了下他的手：“不是！谁看这种淫.秽公众号啊！”
顾明野看她脸红，点开链接读了起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句话也适用于男性身上，关于伴侣再小的事也要为她做到。”
白黎：“……”
现在的公众号标题党真可恶！
这时候顾明野又滑动手机屏幕，白黎看见他跳开了陈白的信息，点开下一个聊天框，是肖泉的信息，顾明野清了下嗓子，读：“肖泉在这里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白黎不信，掰着他手把视线探向手机屏幕，顾明野手腕一转，把屏幕朝下，落了声：“你说我回他什么，收到？”
白黎脸蛋被太阳晒得烫，顾明野总是有办法哄她，比起她的那些手段，他三两下就让她交代了，指尖点了下陈白的信息，她认识这个人，顾家那边的。
顾明野刚才在翻信息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这句话，此时轻叹了声，对她说：“陈白在我家的地位相当于大总管，事儿妈，别管他。”
白黎听到他的形容本是想笑，但聊天框里对方还发来了一张照片，她指尖点开，图片被放大，脑袋探到顾明野手机上，顿时震惊道：“他怎么会有那晚我们在游艇跳舞的照片？”
顾明野把手机收了回去，白黎就抓着他的手腕去掏他的裤兜，男人低声道：“光天化日，摸小男友做什么？”
白黎揣他裤兜的动作一顿，急忙把手收了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牵着她手往回走：“到家了给你看。”
白黎现在不仅烘着一团心事，还有陈白的那句话，“什么叫……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家。”
“那我现在又还没成家，不回我爸妈家，难道回小白黎家啊？你男朋友家教很严的。”
白黎嘀咕了句：“你又不是没半夜爬进我家过，装什么纯情大男孩啊。”
顾明野轻嘶了声，“不顶嘴不行是吧，一点不会哄男人。”
“我怎么不会哄，”
她气鼓鼓道：“那你别让我捧着大白梨给你吃啊！”
顾明野牵着她手的力道一重，看她的眼神眯得像随时要收拾她，白黎扭过头去，她存了丝故意钓他的心思，问他：“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顾家的人是不是就在这座岛上？”
他看着她，毫不掩饰地说：“是。”
“他们是不是要带你回去？”
“是。”
“玩够的意思，是你和家里的约定吗？”
她说出这句话时，顾明野的气息明显一顿。
白黎是知道这个圈子的规矩，譬如周牧觉，在他正式承担家族责任之前，都会给他一段撒手不管的自由时间，白黎也有，但那段时间她追着周牧觉跑，直到快要正式任职，却遇到了顾明野。
斩断了一根青丝，又长了一根。
顾明野看着她：“我能做我的主。”
“你在夏浦岛，我在京北，于是我上了你的岛。可是你总有一天要回香港……”
她嗓音说到这里忽然咽住，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在往外涌，顾明野想要抱她，白黎步子往后退了退，说：“那张偷拍的照片还挺好看的，发我吧。”
当时她和顾明野一曲舞终了，头顶有大片大片金色的碎花瓣落下，他伸出了手挡在她的头顶，而她下意识寻找他的依靠，周围的灯光和人都变得虚幻，世界里只有她和顾明野的笑。
她承认，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活。
但她其实并不太敢想以后，他们都被东西框住了脚步。
就像那张照片一样，只能在暗处。
现在被曝在阳光下，白黎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又上来了。
“没你刚才那张合影好看。”
他盯着她的脸，想在她细微的表情上读出心思。
“一点都不客观。”
她拿出手机准备接收他的照片，然后当着他的面点开了朋友圈，发这张图之前，她配了一句话：
【开头落水被救，后来坠入爱河。】
顾明野看着她的文字，心腔震震起伏，白黎就低着头在他面前看手机，耳边长发有几缕垂落，黏在锁骨上，他指腹撩开，这一刻，想在无人的街道里吻她。
白黎发送成功的刹那，唇畔让人含住，她怔愣地往后退，慌道：“会被看见！”
“这么怕我走吗？”
他低声笑，身后的狼尾巴在晃，“忍不住昭告天下我跟你的关系了？”
白黎嗤了声，“我只是在表达，原以为救我的人，其实还是把我拉下水了。”
顾明野拉着她往家里走，长腿走得猎猎生风，像狼叼到了猎物，准备优雅地吃一顿晚宴。
白黎知道他刚才没吃饱，在饥饿的时候人是容易妥协的，于是她说：“如果你因为家里的事要回香港，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顾明野长手推开铁闸门，傍晚的风凉爽地吹拂着她的鬓发，他把她拉进家，门一关上就开始吻她，说：“要天上的月亮吗？”
白黎被他堵住了唇，只会“嗯嗯”地出声，他轻叹了声，唇仍贴着她，漏了丝空气进来，说：“月亮不知道她的皎洁恬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白黎心里被他一句话鼓得满满的，顾明野看着粗野，动作更不算温柔，但正因为平日里脾气不好，真好起来的时候，会觉得像蜂蜜糖浆一样，好得比好还要好。
白黎被他抱着坐在沙发上亲，她忽然想起他们的那场初吻，也是在这样的房子里，电视机上播放球赛，他们在练习如何扮演情侣。
她浑身都在抖，顾明野松开她的唇，笑：“紧张什么，又没把你怎么样。”